并不知道教母向他说明现状的用意,在他的印象中,教母不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即便参加高层会议,也总是唐古拉和德尔卡门替她发言。
——他听懂什么了?如果他真的听懂了,就会知道自己带他来玫瑰圣母堂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表彰。而得知教母与圣法米加修女,与枢机卿、瑞贝卡司铎之间的关系,则代表他正式成为普利希家族的核心成员,很快他就可以在司铎的见证下和图坦臣称兄道弟了。白马兰一时之间弄不清楚究竟是弗纳汀太迟钝,还是他太忠诚。忠诚到一辈子跟定了她,到死为止,根本不在乎她海面以下的冰川拥有怎样庞然的尺度。
“为什么是这样不安的表情,弗纳汀?上次截获加兰家族的武器库,安东叔叔特意在我面前表扬了你,说你做得很好。你很聪明,也很强壮,反应迅速,动作敏捷,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认可你对集团、对普利希家的忠诚度。”白马兰用指节蹭了蹭他翕动的睫毛“他提出让你向核心圈再进一步,我同意了。在中保圣人的见证下,我会用我的姓氏为你命名,你的姊妹将是我的姊妹,你的母亲将是我的母亲。图坦臣将成为你没有血缘的哥哥,你们兄弟将侍奉同一个丈妇。你不再是我的情夫,你会成为我的配偶,在我女儿注定要继承的遗产中,也将有属于你的部分。”
“我?我吗?我?”弗纳汀回过神,先前的阴翳一扫而空,他跪下身抱住教母的腿根,仰视着她,笑出一排洁白的齿列——刚才看见尤安拥抱教母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教母腿上的肉软软的,抱起来感觉很好。
弗纳汀是个单纯的小子,脑子里从来没有那些脏东西,他不觉得仰视她人是将自己放置在弱势的地位,当下腻腻歪歪地在她腿上蹭脸,似乎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方便地看见他。安东叔叔说得没错,弗纳汀是最好的人选,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哪怕未来有一天,弗纳汀给她顶罪,代她服刑,也不会给家族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失。白马兰抬手抚摸弗纳汀的后颈,他穿得有些少,皮肤冷而干燥,被温热的血肉引动,也渐渐暖起来。
“前段时间,您一直没有想起我,也没什么事交给我办。原来是安东先生在考察我吗?我还以为是您不喜欢我了。”弗纳汀喜极而泣。事实上,他怀揣着这种顾虑已经很久。他发现图坦臣先生高贵静穆,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维护教母的人际交往之余,还不断地精进自身,每天要在学习上花四个多小时;梅虽然从来不学习,但他很漂亮,也很可爱,弗纳汀看待他时总有粉丝看偶像的滤镜,但不得不承认,梅像只品种猫,光是生活在这个家里,就足够为教母增光添彩,打翻杯盘、弄倒植被,都不过寻常小事,是他顽劣的天性使然,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他呢?他是理发师的男孩儿,高中毕业以后就服兵役,紧接着成为狱警,他追随混血普利希已经很久了,但似乎从来都没帮上她什么大忙。从前普利希女士会用他的身体进行一些复杂、严酷的审美训练,他也很享受那些掺杂性爱的游戏,但自从她成为教母之后,花在爱好上的时间就变少了。弗纳汀还以为教母不再需要他,他再也不会得到晋升了呢。
“我是不是应该直接公示新职位,然后发奖金?”白马兰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搓揉着弗纳汀蓬松的脑袋瓜。和梅垣截然相反,这小子一遇到跟她有关的问题,就会突然变得特别蠢。
“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我现在反应过来了。”弗纳汀膝行两步,搂她搂得更紧,实在像头骨骼壮美的伯恩山犬,大有摇头摆尾将她一脑袋拱翻在地的架势。白马兰无路可退,坐在了沙发上,认命地将这小子从头摸到尾。她们的关注点自始至终都不一样,白马兰意在画饼,明确自身作为党首的可靠,进而鼓励弗纳汀好好干。而弗纳汀呢,他只关注他所爱慕并效忠,且即将成为他丈妇的女人拥有怎样的过去。
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种殊途同归。白马兰隔着薄衬衣摸索他肌肉与关节的形状,他脖颈处的皮肤颜色幽冷,像白瓷,逆着灯光的部分呈现出肉欲的颜色。
“弗纳汀,坏小子,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安静下来,笑容没有先前那么开朗,动作中也平白增添了些含蓄的意味,白马兰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他的衬衣很贴身,描摹出形体的轮廓,很好看,白马兰注意到他的脸色很可疑,半敛的睫毛颤动着,目光闪躲回避,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喘息声隐隐发急,似乎在忍耐,有种颇具张力的色情意味。
“我只是突然想到”,弗纳汀不敢在她面前不老实,他垂着头定定地望着教母完全被黑色羊毛布料包裹的小腿,从鞋尖到脚踝,没有一寸皮肤裸露,看上去纤长、冷静,还有股禁欲的意味。然而她擅长以言惑人的特质并不会因她的社会身份而改变,这让弗纳汀觉得她不稳定,她随时会打破禁欲的表象,露出那衔情嗜欲的笑。弗纳汀无法自控地联想那绣在洁白圣带上的、微微浮起的猩红圣杯,漆黑如同鸦羽的祭袍笼罩她的身体,只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和白水晶串起的祈祷绳,她用那双高明卓异的手翻开玫瑰经,也用那双手擦去信徒的眼泪。她立在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