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珊进益,所以一直也没插话,等宝月说到后来开始“对人不对事”的时侯,马上打住道:
“那不知萧娘子有什么好建议呢?”
宝月冷哼:“现在才想起问我吗?”
王扬笑道:“念念在心,思之久矣。”
宝月心跳突然加速,耳根一热,马上移开视线。随即又觉得对方不过一句玩笑话,就搅得自已心乱了,自已也太过没用!一念及此,立即敛去眸底波澜,神色恢复成一片清凌凌的月色,俏脸微扬,故作淡然道:
“我有上中下三策,君愿听否?”
王扬展袖,揖手为礼,微笑道:
“洗耳恭听。”
宝月心跳不争气地又快了!只好假作转身,不去看王扬,口中道:
“上策:趁着边境还没完全封锁,马上离荆!这里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留下也没用,平叛交给朝廷就好。以我对巴东王实力的了解,他最多也就是割据一时,想要成事,没那么容易。何况这边对他也不是没有防备”
这边,这边是指朝廷,还是太子,还说她自已家?
防备指的又是什么?
宝月语焉不详,王扬也很知趣地没有追问。
宝月继续道:“你随我到建康,身份什么的不用担心,只要你不到处乱走,我保你无虞。至于谢星涵,我会用我的办法,尽力去救——”
“什么办法?”王扬问。
宝月斟酌了一下说道:
“反正我有办法,虽然未必一定能成,但的确有成功的可能。”
“你这个办法能救刘先生他们吗”
宝月不愿骗王扬,抱歉道:
“此事我无能为力。我这个办法只能救谢星涵一人,并且还要冒很大的风险,成败也难料,所以”
“我知道了。”
宝月怕王扬误会,着急解释道:
“我真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我力不能及,你相信我!”
王扬无奈笑道:“我没说不信啊!”
“真的吗?”
宝月神色狐疑,一双明眸仔细打量着王扬,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或敷衍。
怜三听少主问了“真的吗”三个字后,抬头看了王扬一眼,然后重新低头,神色更加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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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两部所选都是精兵,再加上夜色之中突袭,又非正战。如果只是斗狠,蛮兵战力不弱,集中结阵的话,阵型松散单一,军法不严。据我观察汶阳部的情况,汶阳蛮军最擅长的是小队接战,平时操练也以此为主,或十余人一队,或数十人一股,百人结队便算多了,练千人队则少见。这种军形惯于依托山势丛林散斗,快来快去,彼此呼应,胜在灵活,一旦遇到真正如墙而进的汉军大阵,必不能抗。不过有公子运筹为帅,未必不能一战!或许可以多出袭扰,周旋歼敌?又或者诱敌深入,再设伏击”
心一呆呆地看着陈青珊: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陈青珊有些不好意思道:
“哪有”
心一认真道:
“有啊,胆子更小了。”
陈青珊:
宝月看向陈青珊,眸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知兵事?”
陈青珊道:“知道一点。”
宝月露出一丝笑意:
“确实只有一点。”
王扬皱眉道:“别欺负小珊。”
怜三低头,目不斜视。
宝月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差点爆发!
不过事有轻重,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侯,所以还是及时忍住,把那句“我就欺负了又如何”给咽了回去,神色冷艳地反问道:
“我说的不对吗?兵事之要,首在势,次在机,末在术。先审势以立本,次观机以定略,末择术以施行。势固而后机可待,机至而后术可用,此三者本末一l,连环相生,失其一则事危。她方才所讲,不过术之一端,如今大势在敌而不在我,战机在彼而不在此,我们手上是三个蛮部,不是三个郡!如果是巴东王起兵之初,有三郡兵则可以相抗。但现在就算真有三个郡,也制不住他。
你再袭再扰对巴东王来说不过纤芥之患,等大军一到,我们除了退到林中深处,没有其他办法。且三部合兵,其心未一,勒罗罗、昂他表面虽服,心中未必,如遇弱敌,战之必克,乘胜追讨,则两部蛮兵可用。但若敌强我弱,形势危急,则众心必离,莫有固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