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
两人视线对上,她鼻头猝然一紧,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连连下坠。
“倾城,妈要跟你说话……”陆君尧低哑开口,朝她伸手招呼。
顾倾城突然回过神来,抑制着难以喻的心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病床。
“妈,我是倾城,我来了……”顾倾城上前,握住老太太枯瘦的手,泣不成声。
陆老太太虽已到弥留之际,但神色看起来并不痛苦。
她握住小儿媳的手,艰难地动了好几下嘴巴,才发出虚弱的声音:“倾城……拜托你,照顾好……君尧,他……只听,你的话……他这身体——”
顾倾城明白老太太想说什么,连连点头保证:“妈,您放心!他的身体我会很重视的,也会好好照顾他,您放心!”
虽然陆君尧的癌症治愈了,但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复发,什么时候复发。
老太太自是不放心的。
“好……辛苦你了……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跟你说声,对不起……你跟君尧,好好的……”
时隔多年,陆老夫人还记得当初为难倾城的过往,竟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当众跟小儿媳道歉。
顾倾城痛哭不止,颤抖着连连点头:“不怪您,真的不怪您……我跟君尧会好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他,照顾好他……”
陆老夫人露出欣慰的脸色,又转眸看向大儿媳,“愿愿……你,孩子大了……稍微省心些了……丞琳,要麻烦你……多担待点……”
盛时愿哭着点头:“妈,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将最不放心的女儿跟小儿子托付好,陆老夫人心无牵挂,脸色明显更坦然了。
她静静地缓了几秒,而后视线移开,再次深深留恋地看了看周遭一圈的人,像是在跟大家做最后的道别。
陆老先生坐在病床边,握着老伴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别怕,我稍后去找你,啊,别怕。”
老太太很艰难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像是回应,然后轻缓地闭上了眼眸。
她很安详,很欣慰,心无所挂,寿终正寝。
病房里围满了人,所有人都万分痛苦,泣不成声。
顾倾城一直握着老太太的手,直到医护人员进来,蒙上了白布。
陆君尧拉起她,很冷静地跟医生沟通后续事宜。
都知道老太太一辈子没吃过苦受过罪,所以陆君尧也没让老母亲去太平间那阴森森冷冰冰的地方。
老太太的遗体直接送到了殡仪馆,经过收殓师认真细致的整理后,换上了漂亮衣裳,打扮得非常得体庄重。
当晚守灵,原本是该陆战廷兄弟两个。
但考虑到陆君尧的身体情况,陆战廷执意让弟弟回去休息。
可陆君尧哪里肯。
就在两兄弟争论时,疯癫了好几年的陆丞琳悄然出现。
她看着躺着花丛中的老母亲,怔怔发呆,而后面朝着陆老夫人的遗体跪下,磕了三个头。
陆君尧皱眉,心里满是困惑。
陆战廷上前:“丞琳,你怎么来了?”
陆丞琳依然跪着,拿起一旁的纸钱丢进火盆里,低声哽咽道:“妈走了,我怎么能不来。”
她说话吐字很清晰,很正常。
陆战廷跟陆君尧互相对视了眼,吃惊更甚。
“姐,你好了?”陆君尧疑惑地问。
“嗯。”
另一边的盛时愿跟顾倾城闻声赶来,两人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静默两秒,盛时愿小心地问:“那以前的事,你都记起来了?比如云墨……”
陆丞琳继续烧火纸,眼中的泪反射着火光,还是很平静地说:“云墨走了,都有四五年了……他是被我害的,是我对不起他,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几人全都震惊石化。
谁能想到,老太太去世后,疯癫了好几年的陆丞琳会突然恢复正常。
但转念一想,她当年疯癫也是因为痛失爱子,悲伤过度。
而今失去最疼爱她的老母亲,这痛苦不亚于当年失去云墨吧。
也许是同等强度的悲伤,让她熔断的神经死灰复燃,重新链接了。
众人持续的沉默中,陆丞琳一边烧纸钱一边忏愧哭诉:“妈……女儿不孝,这几年让您操心了……”
见陆丞琳这副模样,大家刚平复一些的心情又陷入悲痛。
盛时愿过去,同她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