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恕身躯一震,他嘴唇颤抖着,目光落在虚无之处:“到底要……到底要将我们逼到何等地步!”
乔氏掩面而泣:“绍周还没有娶妻……他才二十几岁……明明已经说亲了,就差去提亲了!他还同我说,他挺喜欢那女子的,却没曾想……”
她突然抬起头来,一巴掌排在尤恕的身上,面露恨意,脖上青筋暴起,她连连拍打好几下,咬着牙流泪:“那是他亲生侄子!他的亲侄儿,他是怎么下得了手!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二弟妹。”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蓦地出现在门口,给尤恕两口子吓得一个激灵。
门口站着一位青年,约摸四十来岁,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青衫,用破破烂烂的发带绾着头发。他模样清秀,体型偏窄,看上去颇有两分文人的风骨。
只是他眼底有些阴沉的杂质沉淀,皮肤也有些偏病态的白,看上去阴森森的。
乔氏倚靠在丈夫怀中,看着猛然出现的尤鸣风,话都说不利索:“大……大哥……”
尤鸣风看着她,脸皮绷得死死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雪儿还活着,你话不要乱说,知道吗?”
乔氏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鸣风提腿就要走进来,吓得乔氏险些站不住。
尤恕抱着妻子,忙道:“大哥,我们知道了,我们再不会乱说了。”
他看见尤鸣风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刀上沾着血迹。
尤恕脸上的肉抽动了两下,他低着头不说话。
尤鸣风抬高的腿又放了下来,少顷,他转身离去。
待他离去,乔氏才松了口气,身子也软了下来。
等缓过神来,她抓住丈夫的手,厉声道:“你去求三弟……徽哥儿和元元现在生死未卜,让三弟帮忙找一找。”
尤恕回握她的手,点点头:“你放心,我就去。”
屋子里燃着熏香,尤恕闻不出来是什么味儿。
他看着案桌后的人,心里有些忐忑。
“三弟。”
案桌后的尤辞抬起头来,他见尤恕来了,便放下手里的卷宗:“二哥找我什么事?”
尤恕在桌前坐下,他垂眸看着桌上的砚台:“徽哥儿和元元失踪了,你……”
他搓了搓手,有些紧张道:“能不能让你的人去找找?我担心他们会有生命安危。”
尤辞重新拿起卷宗:“应该是薛芝做的,她不会伤害徽哥儿和元元,二哥放心。”
尤恕怎么会放心:“你怎么知道就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万一狗急跳墙,下手了怎么办?”
尤辞再度放下卷宗,静静地看着他。
……
“怎么样?”丈夫一回来,乔氏便迎了上去:“三弟答应帮忙了吗?”
尤恕摇摇头。
乔氏当即落下泪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尤恕:“他说薛芝想要对尤家下手,才会拐走徽哥儿和元元,但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的。”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乔氏抬手捶了捶胸口:“既然想对尤家下手,那徽哥儿和元元正巧不就赶上了?”
“你们那些事我管不着,什么薛芝不薛芝我也管不着。”乔氏眼睛都哭肿了一片:“我只要我的孩子。”
她转过身去,拽住尤恕的衣领,哭得声嘶力竭:“绍周不过是劝了大哥两句,让人收手,便被大哥杀害了,如今徽哥儿和元元生死不明,你要我怎么活!我就这么两个孩子了!”
尤恕嗓子苦涩难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家里没有家的样子,诡谲一片,不像个家,倒像个坟墓。
夜里。
尤恕翻来覆去睡不着,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外头传来一声巨响,给他吓得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他有些不悦地掀开帷帐。
“老爷!”心腹跑了进来,神色苍白:“夫人没了。”
尤恕愣住,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妻子因为儿女的事烦心,夫妻二人便分房睡,没曾想,却遭遇了这样的事。
等尤恕到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不少人。
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人,身上盖着一层白布。
尤恕走近,看着地上的尸体,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尤辞走了过来,拍了拍尤恕的肩膀:“二嫂寻了过来,欲捣毁雪儿的身体,你知道,大哥他……”
“又是她……”尤恕怒极反笑,他一双眼红得吓人:“区区一个柏雪,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都跟着了魔一样迷恋她,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为什么还要想着复活她!”
尤辞敛了神色,冷冷看他:“二哥,慎言。”
尤恕还想再说什么,尤辞先他一步开口:“徽哥儿和元元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只是他们应该被藏在阵法内,等我攻破阵法,他们就能平安无虞的出现在你面前,二哥,我说了,他们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