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已经将骂人的话忘个干净,否则怎么着也要把眼前这个疯子骂个狗血淋头。
“你没资格怨我,”奉英姑娘理了理自己的裙子,站直了。“我父和族人皆死于薛沣之手,我自然有恨他的权力。”
“薛凉月,自然也该和他父亲一样遭万虫噬心而死。”
她摸了摸自己身边小女孩的头,惋惜无比。“怪只怪黎黎执迷不悟,明明晴致死得那样惨”
“她下不了手,那便由我来。”
“而你们,”她自高处给予沈阔一个眼神,“想必是见不得我行事的,只好抓起来——”
她余下的话吞入肚中,拉着小雪急急朝树下躲去。
沈阔并未紧逼,只手握着不知何时幻出的荆枝,双目燃尽愤怒之色。“你所说既是薛沣的错!又关薛凉月何事?”
“冤有头债有主,执迷不悟的是你才对!”
王奉英早想过他恢复体力不过多时,却不知还是比她想像中快上一些。眼下情况,她必然没什么胜算,而小雪已然在她身下发起抖来。
奉英握住她的手,将其护在自己身后。
“我是人非妖,你杀不了我。”想来她倒是知道一些守墟的规矩,眼中丝毫没有畏惧色彩。
她面色不改,“沈公子,你还欠我个承诺呢。”
“那作什么数!”沈阔捏着荆枝愤然道,“我怎会和你同流合污?想都不要想!”
“哦?”奉英莞尔一笑。
只见她不过挥掌,这周遭风声渐大,便是树叶纷飞,简直要将人眼睛迷了去。
沈阔知道这些个树叶是怎样的恶心事物,于是丝毫不吝啬的一跃而上展开招式,转身处直将飞来的大多枝叶对半斩开碾碎。
他倒很久没这样痛快,却觉得动作越快这叶子挥舞来得也越快——
沈阔遥遥看着底下奉英神色,暗道不好。
果然,空中猛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气味,随着被他斩开的破叶子一并拥簇而来,竟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他味觉本就异于常人,此刻更是欲呕。
只是一时不察,那虫的汁液就尽数滴至他手上,掌心荆条霎时被碎叶随风刮走——朝着奉英二人之处去。
“不——”他怒目而视,却见那女子空手接过他的荆枝,面上笑意更甚。
“多谢!!”
总是他白白担心一场,她为的原来是夺去他的武器?可那又怎样?守墟寻枝之法找到的武器,只能为主人所用,于其他人不过破烂一个。
她真是为了这个吗?
奉英收下他的荆枝,空中碎叶也都落于地。
沈阔朝她走去。
“还请还来。”他摇头,“你拿着什么用也没有。”
“怎知无用?”她嘴角缓缓勾起弧度,将荆枝往后猛地送去。
沈阔瞪大了眼。
他看到了什么?!他亲眼所见那几人怀抱不下的粗壮树干,被他的荆枝狠狠一怼,竟流下青色的汁液,就如这树的血液。
不!他心中暗叫不好,自己竟是小看了这姑娘,她打的主意不是自己使用荆枝条,而是要让他的荆枝去作这虫树的养料!
怎么会这样!这树明明——
待沈阔想清楚,想去阻止却早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荆枝遭青色血液包裹住,接着是生生折断——竟遁入这树中去!
这女人!他冲上前去捏住奉英肩膀,“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你所见。”奉英面不改色,“这是你答应我的。”
“罢了我不想同你争辩,”沈阔头疼欲裂,直将二人一手一个揪着,“现在,去和他们解释清楚!”
但他已然忘记自己的荆条遭树吞噬,和门中几人不同,他这荆条用的时间最是久,眼下哪里还能找出第二根供他熟练驱使的荆条?
沈阔简直要气死,提溜着这二人就走,似乎要靠走回去。
“你怕不记得路,”奉英挣扎几下,试图打开他的手,“放弃吧。”
沈阔已然不想搭理她,凭着记忆朝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