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手,想来没有余地再发兵攻打抱州(即保州,朝鲜之义州,在丹东的江对岸)。”
李永又问权通:“朱太子是怎样人?”
权通摇头道:“不甚了解。朱太子在东京做太学正时,负责管理的是外舍与内舍,而在下当时已经是上舍生。不过朱太子在东京极有名气,他是政和五年的探花郎,发明了探花煤和探花灶,还改良了活字印刷术。此后的事情我就不知了,我被赐予进士出身之后便回国。”
李资亮吩咐道:“既有这层关系,就该好好利用。如果有机会私下觐见朱太子,你可以向他执弟子礼,想来应该更能拉近距离。”
金国与高丽的关系,这些年一直在变动。
刚开始,金国把高丽视为父母之国,两国一起联合大宋抗辽。
紧接着,金国又想跟高丽约为兄弟,金国为兄,高丽为弟。高丽予以拒绝,并视为奇耻大辱。
等天祚帝被杀得逃去草原,金国开始强迫高丽称臣,并索要鸭绿江南岸的保州。高丽因此大怒,开始在边境布置重兵防备,并且公然接纳金国判将和逃民。
去年,高丽正式向金国称臣,并且承认金国是父亲。但坚决不肯交出保州,还暗中联络大宋夹攻金国——就是眼前这些使者。
仅十年时间,金国就从高丽的儿子,摇身变成高丽的爸爸。
冬天正是兴修水利的好季节,高丽使者一行穿过淮南,只见沿途到处都在搞水利工程。
李资亮大为震撼:“中国的新朝不可小觑,一定要与他们交好。金国乃蛮夷也,认金国为父乃奇耻大辱。只要时机来临,就当撕毁国书,转而与中国约为父子,再趁金国虚弱占领江北(鸭绿江北)之地!”
权通在东京读书好几年,从始至终都是个中国吹,他立即附和道:“中国繁荣强大,理应为我高丽之父。”
此时的高丽怎么说呢?
国王叫做王构,因为要避讳某人,后来干脆改名叫王楷。这就能体现他们对中国的态度,即便高丽已经臣服于金国。
一直来到京畿地区,依旧遍地在搞水利,让这些高丽使者更加震惊。
其实吧,从京畿到两淮,沿途水利早就该搞了。
由于宋徽宗掏空了地方财政,而且搞水利不如搞花石纲,全国各处水利设施都年久失修。江淮地区几乎年年洪灾,跟水利失修有很大的关系。
如今新朝建立仅一年,地方水利工程便大量启动。
一是官员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只要正事儿干得好就能升迁。
二是朝廷取消各种苛捐杂税,并且取消了土贡和花石纲,这让老百姓有了喘息之机。地方官趁机征发徭役,只要不逼迫过度,老百姓就不会反抗,毕竟大家都不想遇到洪水。
三是受灾流民太多,地方需要以工代赈,于是威逼利诱富户掏钱,把大量流民都弄去修水利。水利一旦修好,对富户也有好处,甚至可以联合官吏侵占土地。
相起比徽宗朝的日渐凋敝,大明新朝建国的第一年,各地就有了欣欣向荣之象。
跟朝鲜使者差不多时候进京的,还有李彦和蔡攸。
蔡攸试图返回福建老家,隐姓埋名度此余生。
但他还没走出浙江,就被自己的亲随给举报了。因为新来的浙江布政使张朴,命令全省张贴海捕文书,并给东南小朝廷的奸臣都开出赏格。
至于李彦,则是被山民抓获。
好几个太监结伴潜逃,宋徽宗没有带钱的习惯,他们身上可都藏着金银。
但就是这些金银坏事儿!
铜钱太重太贱他们没带,饿极了只能用金银买吃的。偏偏他们又往山区逃跑,竟在山村使用金银,不被村民怀疑才怪了。
“快点走,不要磨磨蹭蹭!”
一鞭子抽过去,差点抽得蔡攸摔倒,那副枷子实在太重了。
蔡攸再度看见东京城墙,一时百感交集,不禁双目垂泪。
包括李彦在内的几个太监,也陆陆续续下船,他们自知命不久矣,开始在岸边痛哭流涕。
高丽使者正好在码头上,权通说道:“那位似是蔡攸。”
李资亮不禁感慨:“我也在御赐宴席上见过,当时蔡学士风度翩翩,不成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快走吧,莫要跟此人有联系。”李永说道。
……
朝会。
阁臣翟汝文率先出列:“今奸贼被抓获,有人建议用凌迟之刑,否则不足以泄民众之公愤。臣以为,凌迟有伤天和,不但不可为常刑,便是偶尔为之亦不可。”
刑部尚书柳瑊却说:“不以峻法,如何震慑宵小?蔡攸可不用凌迟,但李彦虽不是六贼,却比六贼之一的杨戬有过之而无不及,必须以凌迟惩处之!”
两人开了个头,其余官员纷纷发表见解。
支持凌迟和废除凌迟者,差不多是五五开。还有一些在和稀泥,认为李彦应该凌迟,但这种刑罚今后必须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