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的矮几上给花朝朝倒了一杯茶,然后道:“姑娘,坐着喝点茶,郎君等会儿会过来。”
花朝朝黔首,在罗汉床上落了座,她端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抿着,别扭敢渐渐冒了出来。
她想起昨夜睡在罗汉床上的事,又想起昨夜纷扰的梦。
裴季昨夜该不会和她一起睡在罗汉床上吧?
念头一出,就被花朝朝扫走。
应该不会。
裴季是个君子,做不出这种事来。
肯定是他睡在床榻上,而她睡在罗汉床上,只是助眠效果不显,今日才搬了一张美人榻放在他的床榻边。
那如果她再做那样的梦呢?
一番想来,花朝朝生了退却的念头,耳室传来的水声似乎变得有些缠人。
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她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想要让心绪平稳下来。
奈何在听到耳室的方向传来脚步声时,她的身子不由绷紧,然后循声望去,见出来的是柳阳,她的呼吸得到了短暂的解救。
她看着柳阳从衣柜中拿好寝衣,又入了耳室,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说话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能知道是柳阳在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度响起,且越来越近。
这回花朝朝没再去看,直至视野所及之处窥得一抹浅青色的广袖袍衫,然后罗汉床的另外一侧有人落了座,杯盏碰撞,水声响起,然后是吞咽声。
屋内的尴尬宛若凝固的冷空气从花朝朝的脚底蔓延开,爬上四周的家具,再覆盖上房梁,直至将花朝朝彻底包裹在其中,喘不过气来。
她暗暗吐出一口气,劝说着自己还有一夜要度过,总不能就这般僵持着,毕竟是她自己应下的。
她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方抬起头想要打破这层无形的尴尬,裴季已经站起身,朝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