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找谢望舒。
一个月躲着他,柳归鸿要忍出病了。
看一眼,柳归鸿告诉自己,一眼,就看一眼。
当望梅止渴了。
……
谢望舒从长恨峰离开后脚都没沾地,一路去沧海峰找了离恨天来的人。
他找了江雪亭:“雪亭,你先带着人回离恨天,太华这一段时间不怎么安全,你们回去告诉族长整族戒备,身份不明的人一个都别放进去……江淮凤也别放进去。”
江雪亭点头应下,还是没忍住担忧开口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可以留下来帮忙的,我的职责就是侍奉好凤凰,保护好您的安全。”
谢望舒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江雪亭不明所以的接过后,谢望舒才开口道:“雪亭,还记得江淮凤离开之前我跟他说过什么吗?”
江雪亭回答:“记得,殿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
“我说整个离恨天只有一个人不喊我殿下,不只是给他听。”谢望舒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无奈,“我希望我只是谢望舒,而不是高高在上但冰冷的凤凰殿下。”
“我是个人,我把你们当我的朋友,我的伙伴,而不是冷冰冰的从属关系。”
江雪亭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愣了一会,将谢望舒的玉佩系在了自己腰间。
“好,望舒。”
谢望舒笑了,指指她腰间的玉佩:“回去用这个。”
“我赋予你智慧,才能,权柄,法力。”
“雪亭,守好离恨天。”
江雪亭看着他,良久,“嗯”了一声。
“我会的。”
春风拂面,春光灿烂,腰间玉佩温润剔透,闪着晶莹润泽的光。
晃了沧海峰半空中悬剑未落之人的眼。
柳归鸿安安静静地看完了两人的互动,一言未发,转身径自离去。
指尖用力到刺入掌心,一滴一滴的渗着血。
如同心尖割血。
柳归鸿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个喘息就趔趄到惨烈。
他腰间也悬挂着一枚莹润的鸾凤玉佩,他一直佩了三年,玉佩的每一寸都被他细细摩挲过,泛着晶莹的光泽。
柳归鸿一直在等谢望舒发现,他有好好保留着谢望舒留给他的东西。
可就像他未曾说出口一样,谢望舒似乎已经不记得这玉佩了。
那也无妨,柳归鸿想,至少只有他有,至少他还记得,至少……
至少他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方才他看得清楚,江雪亭腰间系的那块玉佩就像一个重重甩在他脸上的巴掌,打的他心肝肺腑都痛。
他以为有他一个,他以为只他一个!
为什么?!凭什么?!
谢望舒在这个世界一睁眼先看到的就是他,凭什么现在眼中唯独看不见他?!
柳归鸿忽然猛得呼出一口气,他无意识闭气了太久,闷得心脏发痛。
他整个人在剑上摇晃了一下,然后无力的从百丈高空之中坠落。
痛不欲生。
空气都仿佛成了沉滞的海水,要拖着他被卷进海底的深渊。
于柳归鸿而言,这惶惶世间就是个巨大的坟场,收留者所有该死的人和未死的鬼。
唯有心间裂隙中一点桃花,是干净明亮的。
可那枝花太过明艳,处处惹人觊觎。
“哗啦!”
柳归鸿坠入了一眼温热的水中。
泉水温柔的裹挟他,像一个宽容的拥抱。
他挣脱了出来,抹掉脸上的水。
凤梧灵泉。
谢望舒曾在这里,赠了他三个愿望,当时他用掉了一个,他要谢望舒把命交到自己手里。
很过分的愿望,但谢望舒答应了。
柳归鸿抬手摸上自己左眼眼下的位置,曾经就是在这里,谢望舒给他留下了契约的印记。
指尖摩挲着苍白的皮肤,唤醒了沉寂多年的印纹,流转的金光像某人掌心的灵光。
“谢望舒。”柳归鸿眸色浓沉,“你曾经许给我三个愿望,如今我要用掉第二个。”
“当年一愿,你命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