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肩上。
他回过身来,也不在意,对她友善一笑,蔼然如春温。
“二十年了啊……”大长公主忽地喃喃出声。
除了你女儿,也就只有我记得你了吧?
却说这厢晋王府中,自那日亲眼得见父亲的遗骨消失后,令漪便病倒了。
事发之后,嬴澈当即便抓了守陵卒拷问,可无论怎样拷打,对方始终坚称那墓的位置没错,从下葬之初就没有人动过。
如是一来,裴慎之尸骨的下落就成了个谜。令漪本已醒转过来,闻见这一句,再度陷入昏迷中。
许是那几日原就有些风热,又或许是沾染暑气,总之,回去的那天下午她便发起高烧来,怎么也叫不醒。
嬴澈没有办法,只得放下一切庶务来专门陪着她。期间也请华歆来开了药,但两三副汤药剂下去,那温度仍是没能降下来,她总是噩梦不断,一天之中也少有清醒的时候。
对此,老医师委婉地提醒:“娘子这是心病,不在于形体。”
嬴澈面色凝重,望着女郎的眼满是担忧。道:“多谢先生指点,孤会好好开解她的。”
盼望这样久、搭进自己的全部身家,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
他甚至,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要因为墓穴选址与黄道吉日拖这样久,拉满她的期待值。若是早一日迁坟,早一日发现,她是不是,尚不足以这般崩溃?
屏退医师后,嬴澈将女郎自榻上抱入怀中,放在自己腿上,抬手试了试她的额温。
额温仍居高不下,如炭火炙烤着他的手背。
昏睡中的女郎泪流满面,低低从梦中唤出二字,侧耳去听,才听见她唤的是“爹爹”。
她似乎又陷进经年的噩梦中,蛾眉紧蹙,满面泪痕,喃喃地自梦中哭道:“爹爹不要丢下溶溶一个人……不要丢下我……”
“爹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留下溶溶一个,你回来,溶溶好想你……”
这样的哭诉他曾在她入府之初听见过,是她入府次年的元夕,她同他们去清水寺祈福。阖府人都在观赏新年的烟花之时,只有她溜进佛堂中,对佛祖说了一夜的想父亲、想父亲带给她的棠梨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