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迈出一条腿限制住尤卢撒的行动,举臂下劈,长剑刺入冰层,尤卢撒立刻偏头避让,剑锋削下一缕银发。
伊斯维尔的剑由雾兰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片刻的停顿之后,竟是掠过了抽出长剑这一步,直接劈开冰层,向尤卢撒的脖颈斜斩下去。
尤卢撒来不及避,而就在剑锋即将接触他脖颈的前一秒,长剑堪堪停住了。
他握住伊斯维尔的小臂,趁着对方的五指松开,一把将剑拔出来,猛地丢到了几米之外。
尤卢撒心有余悸地抬头看去,却见伊斯维尔牙关紧咬,满头冷汗,眼底的血红色还未褪去,便有蔚蓝侵袭而上,与赤红交织成了一片怪异的色带。
“尤卢撒……”伊斯维尔的牙关迸出一句,“帮帮我。”
尤卢撒很快理解了伊斯维尔的意思,拽住精灵的胳膊,尽量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将人按在了皮毛上。
“你醒了?”尤卢撒凑近过去,关切道,“你怎么了?”
伊斯维尔只是摇头,他将半张脸埋进兽皮里,小声道:“尤卢撒,能不能抱抱我?”
尤卢撒顿了顿,掌心顺着伊斯维尔的手臂上滑,将精灵的手压在皮毛上,与他十指相扣。
他俯下身去,从背后抱住伊斯维尔,轻轻蹭了蹭精灵的鬓角。
“有觉得好点吗?”尤卢撒问。
分明面前的人一分钟前险些取走他的性命,他却浑不在意地紧紧抱住了伊斯维尔,像是方才的厮打不过是错觉。
伊斯维尔几不可察地点头,他的手指动了动,尤卢撒随即松开他,好让伊斯维尔转过身来。
“尤拉,”伊斯维尔搂住尤卢撒,小声道,“对不起。”
尤卢撒一愣,他环住伊斯维尔的脖颈,把脸埋进他怀里,努力按捺住了鼻尖泛起的酸意。
“我刚刚做了个怪梦,”尤卢撒道,声音有几不可察的哭腔,“你做梦了吗?”
“我也是,感觉就像是想把我困在梦中。”伊斯维尔拉过皮毛裹住二人,一手摸索着去探他的侧腰。
尤卢撒痒得一缩,又被伊斯维尔按住了:“别动,我看看,刚刚那一下不轻。”
伊斯维尔回忆起来便觉得后怕,自他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之后,有约莫几分钟他试图醒来,但身体的控制权似乎被一个无形的怪物占据,他没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他最爱的人。
曾经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时候?或者说,以后会不会再有?
伊斯维尔掀起尤卢撒的衣角,方才被他的手肘猛击的位置泛起了一片红,若是放着不管,想必不久之后便会出现淤青,痛得厉害。
他伸手覆住尤卢撒的侧腰,手掌温暖干燥,却让尤卢撒打了个哆嗦。
尤卢撒只得任他检查,他抬起一条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转移注意力似的道:“我们似乎被人盯上了。”
“待会儿出去看看,”伊斯维尔道,专注着抚平尤卢撒的伤,“希尔戈小姐呢?”
“我醒来之后就没见她,”尤卢撒向屋外望了一眼,“反正她不会出什么事,盆地塌了她都能活得好好的。”
两人在冰屋内疗伤的时候,几百米之外,少女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草虫收进了怀里。
还好她跑得快,要是被发现了是她暗中捣鬼,她就得倒霉了。
谢拉嘀嘀咕咕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粒,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一面暗骂这帮人怎么这么难对付,一边收拾取暖的毛毯小火炉准备跑路,还没来得及把毯子卷起来,肩头突然落下一只冰冷的手,吓得谢拉放声尖叫。
那人任她叫下去,扼住谢拉的手腕直接把人甩到了地上。
谢拉只觉全身痛得厉害,她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却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身前,一头银发,浓艳的面孔让谢拉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是,是花腕啊!
“哟,是只小兔子,”希尔戈笑眯眯地蹲下,顺手抄起毛毯把谢拉裹成了一团,“哎,我原本是想让他俩自己解决的,不过那两个傻小子光顾着谈情说爱,再不行动,猎物就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