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姜敏渐渐不耐烦,正待去催促虞暨回宫,魏昭突然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给我的水——刚入口便知。”虞暨道,“只是察觉也是迟了——你恨我至此,这等极品的迷药都特意寻来对付我。”
“怎敢给秦王殿下用迷药?”魏昭道,“那是千日醉,沾唇即化,药如其名,如饮千杯烈酒——秦王殿下尊贵,迷药这等下贱物事我怎么敢拿来与殿下享用?”便道,“殿下休同我吹牛吧,你若那时便知,回宫这么些时日,怎不同陛下告状?”
“陛下不需我去告状。”虞暨道,“陛下见事之明,早知道是你。”
“放屁。”魏昭道,“陛下以前确是圣明,眼下却被你迷得颠倒,行事混乱——陛下若知我对付你,怎能容我至今?”
“颠倒的是你。”虞暨摇头,“但凡你心智尚存,便该知道陛下对你一字不问,正是疑你至深。你张狂至此,以为做下的事秘无人知,恐怕林奔日后起复,旧事重提,再牵连你,竟出手杀林奔——自作死,你触了陛下逆鳞了。”
“休哄我。”魏昭冷笑,“我早年追随陛下,陛下若疑了我,早就打杀了——怎会一字不提?”
虞暨答非所问道,“我欠着你的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偿还的。”
“你是说——是你替我求情?”魏昭听得怔住,忽一时哈哈大笑,竟笑得前仰后合,半日停不下来。虞暨一言不发,只定定地盯着他。魏昭笑一时,渐渐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秦王正得皇帝圣宠,保自己一条命,其实易如反掌。
可是若当真如此,皇帝近日屡次三番抬举自己,说不得便是在迷惑自己,等待自己主动犯错——只要再犯一次,秦王登便想求情也不敢张口了。魏昭越想越觉脊背生寒,“你为什么替我求情?”
虞暨仍不言语。
“休得惺惺作态。救命之恩你欠我,我也欠了你。我不是陛下,你不必在我面前卖乖,没有用。”魏昭冷笑,“当年你那囤营起火,确是我救你,带你去了白节。可后来义父命你去投陛下,也是你把机会让与我。我走后,义父身死,辛简部劫营,你被劫往北境放羊看马受罪,算是你替的我——你的第二个罪印,原本应是我的。咱俩早就扯平了。”
“这个不能算。”虞暨道,“我当年不会去投陛下,不算让与你。”
“秦王殿下好一副圣洁嘴脸。”魏昭冷笑,“陛下便是被你这嘴脸迷惑吧。我不是陛下,休在我跟前做此周张——没的叫我恶心。”
虞暨沉默,半日道,“我根骨不济,在白节,在中京,便是后来出征壁城,我全仗你照料——救命之恩四字恐怕难以穷尽。是我欠你。”
“那不值什么,只能算我时运不济遇上你这一等人,你要记着也行。”魏昭停一停,“你若记着,那便好人做到底,放了我。”
虞暨不答。
魏昭便知他的态度,冷笑,“你这厮果然惺惺作态,口里说得好听,做的全是腌臜事——陛下既对你百依百顺,你去说和,陛下难道还要杀我?”
“你不该杀林奔。”
“为何?”魏昭刁钻道,“那厮推你入井,我替你报仇你不乐意?”
“林奔是陛下伴当,与陛下一处长大——他有罪,轮不到你处置。”虞暨道,“我欠了你,怎样我都能容你——你怎敢对御前的人下手?”
魏昭不屑道,“你想杀我报仇直说便是,事到如今还在拿陛下做周张,虚伪至极。”
虞暨同他说不通,只能当作没听见,“我早知你志向,如今你得了封户做了都督,为人臣已经到了极致,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有什么不满足?”
“我看着你便不能满足。”魏昭冷笑,“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舒心。虞青臣,可知你有多招人恨,我只是给你吃一枚千日醉,撂在立德坊林奔必经的道路,他就知道要杀你——你不该想想,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惹人厌恶。”
虞暨盯着他,半日道,“我不懂——魏肃公在上,你我兄弟一场,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你还知道我是你兄弟?”魏昭忽一时扑近,双手掐在牢门冰冷的铁栅上,厉声叫,“我是你兄弟,你能除罪印,你不管我,你早有陛下门路,你不提携我,你自己要出卖色相勾引陛下是你的事,我不管你,可你凭什么踩着我的心血,踩着我的计策谋略,踩着我的功劳在陛下跟前卖乖——你就安生做你的弄臣,撒娇卖痴,讨好陛下,不好吗?你以弄臣之身入阁为相,挤了我出京。你要做相王,有本事去挤走林奔啊,挤兑我算什么——真是好一个兄弟。”
虞暨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魏昭仍不满意,“当年你为废帝卖命,被陛下贬斥,我是如何待你的——我恨不得把家底都掏出来给你,陛下赏我一块点心我都要拿去给你吃。你同我有过半句实话吗?你暗地里同陛下眉来眼去,把我当小丑一样戏弄。你得陛下恩宠,为我说过一句话吗?虞青臣——你这厮人憎狗嫌,除了陛下一时被你这等两面三刀的手段蒙蔽,谁还拿你当回事?即便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