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边的一个内官匆匆进了正殿,满面惊恐与慌张,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圣上方
才用了膳便说要去歇息,待奴婢等人服侍殿下入睡,却发觉殿下开始说胡话了。”
李谡大惊,忽地站了起来。
庄姝亦拉着宜苓起身。
“可叫了御医?”
内官颔首,“御医说圣上是旧疾复发,要奴婢来请太子殿下。”
李谡安抚住庄姝和宜苓,便随内官往圣上寝宫赶去。
到了圣上寝宫,内室死一般的寂静。
几名御医在圣上榻前,一个个却都面露难色。
直至几人见了太子,方定了定神。
为首的御医上前叩拜李谡,后面几人皆齐齐跪地。
为首御医道:“殿下,恕臣等无能,眼下恐怕要将圣上尽早送回京中医治。”
李谡面色凝重,往榻上看了一眼,只见圣上面色发白,嘴唇却呈现绛紫色。
“究竟是何病症?”
一名御医答道:“圣上的寒症一直未痊愈,如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恐怕已是无力回天了。”
说罢,内室众人皆跪地叩首,只等太子发话。
李谡不可置信道:“圣上只是偶尔有咳嗽,怎会如此严重?”又道:“回京可有办法医治?”
为首之人摇摇头,“回京也只能暂时稳住陛下病情。”
常年服侍在圣上身侧的内官叩首道:“眼下还请太子殿下拿主意罢!”
“回宫!”李谡不假思索道,他握了握颤抖的双拳,“孤这边让人安排。”
“是!”众人齐声应了,便都下去准备事宜。
圣上病重之事一经传开,行宫众人便都慌了神。
李谡很快便安排好下山的事宜和人马。
因事发在夜间,圣上病情又十分危机,便只集结了两队禁军护送,李谡与誉王陪同在侧。
一行先下了山。
庄姝带着宜苓,内眷们都是翌日才下的山。
不过半日光景,圣上的病情越发恶劣。
待庄姝等人回了宫,径直赶往宣政殿。
李谡守在圣上榻边侍奉汤药。
圣上却并无甚么清醒的时刻。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御医们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便是李谡也好几日未敢阖眼。
一时间宫中陷入凝重而又悲怆的氛围中。
成钰尚未出月子,她与圣上父女情深,此事却不敢在此时教她知道,只好瞒着她。
庄姝和孟氏日日陪在皇后身侧。
皇后也因忧伤过度而病倒在榻。
恰逢有神医之称的许嗣明回京。
待他替圣上诊过脉,也摇摇头,对太子深深作了一揖道:“某尽全力也只能再保圣上半月余,太子殿下还需尽快做好打算才是。”
李谡素来稳如泰山之势,此时却不禁晃了晃身子,幸有魏让在侧扶住了他。
李谡缓了缓神,扶起许嗣明道:“还望神医尽心。”
许嗣明道:“某定当尽全力。”
“孤,在此谢过。”
“殿下,某不敢当。”
余后的半个月漫长又转瞬即逝。
元义二十五年腊月廿三,大祁明宣帝驾崩于宣政殿。
宫中响起丧钟。
宣政殿内外哭声一片,久久不绝。
即日起全国服丧三月,服丧期间禁嫁娶,
新帝于次年即位,改元永平。
封良娣庄氏为东宫皇后,太子妃刘氏为西宫皇后。
东西宫皇后一出,朝堂百官对此争论不休。
李谡力排众议,下了封后诏书。
刘中蓉因明宣驾崩,回宫服丧。
待封后诏书送至她宫中,刘中蓉跪地叩拜,再起身,泪水已然浸湿了脸颊。
身后宝瓶一看焦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原只怕太子妃在新帝登记后落不着好,不想圣上封了自家娘子为西宫皇后。
虽被东宫庄皇后压了一头,却已是极好的结果了。
待送诏书的内使走远了,刘中蓉却始终不能回神。
宝瓶扶着刘中蓉的肩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