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成亲后第一次过年,祁幼安同她想到了一处,也给她准备了礼物,是一支用黄花梨木雕刻的玉兰发簪。
虽是木簪,却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当然,祁幼安买不起,是她在宁芳跟前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央求来的,且宁芳能松口的一大部分原因还是看在儿媳妇的面儿上,不然在祁幼安说出要亲手‘霍霍’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打出去了。
黄花梨木本身的纹路就很清晰美观,祁幼安也不是个笨人,哪怕没有经验,在师傅的指点下稍加雕饰,做出来的成品看起来也很美观大气。
用老师傅的话说她的手艺虽然一眼就能被行家看穿且的确糟蹋了好东西,但用来哄自家媳妇儿欢心,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对于这样的评价祁幼安倒是不伤心,拿在手中翻来覆去越来越满意,还特意用身上仅剩的银两从老师傅那里买了个雕刻精美的梳妆盒装进去。
做簪子费了几天功夫,宋泽兰是上午藏的礼物,她是下午才把礼物揣怀里带回来的,回来的路上还顺道去了一趟将军府,从将军府的府库里取了一把宝剑权当是给小徒弟的新年礼物,也得亏当初搬家的时候宁芳不待见这些玩意儿,不然入了府里库房门一锁,祁幼安八成又要去求她娘亲了。
宁芳必定是乐见其成的,她那性子多多少少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逗弄女儿的机会送上门,焉有轻易放过之理?
祁幼安回到院子里先去了药房,没有找到宋泽兰便回到卧室,打算先把宝剑放起来,等夜里再偷偷把剑放在小徒弟床头,让她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自己的新年礼物。
却是刚到门口,就被满屋子的人惊住了,确切的说,是吓了一跳,媳妇儿和小月梨儿她们都在也就算了,小徒弟竟然也在,心虚地她不由抱紧了怀里的长匣子,心里直道:好险!
一口气还没放松下来,就又看到了正在认认真真学剪窗花的林南枝,瞳孔都不由缩了缩,“她……她……”
还没问出林南枝怎么来了,宋泽兰就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愧疚,忙道:“安安,是我请过来的。”
她羞于将‘你别怕’说出口,迎上去挽住她的胳膊柔声道:“你去哪儿了?我们在布置房间,待会儿还要去娘那里守岁,我正准备派人去寻你呢。”
祁幼安回来时就看到了院子里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没想到屋里更夸张,连作为摆件的花瓶都系上了红绸,她环视一圈,视线对上放下剪刀朝她跑过来的林南枝,很认真地带着媳妇儿后退两步,“你怎么来了?”
宋泽兰又气又好笑,她承认自己心里有些醋意,但从始至终没说出口过,也没表现出来,这人对林姑娘如此退避三舍应当没有自己的原因吧?
她默默掐了下祁幼安的胳膊,希望这人能够重新组织语言,冷不丁被掐了的祁幼安愣了下,可怜巴巴看向她,“媳妇儿,怎么了?”
姑娘们压根没注意到祁幼安回来了,也或许是注意到了,但顾不上打招呼,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活儿,不是在装扮屋子就是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裁剪新花样,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盖过了她二人的悄悄话。
林南枝走到她俩跟前也没发现不对劲儿,高高兴兴就要去拉祁幼安的胳膊,却又似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又自己缩了回去,藏在背后,气呼呼瞪了祁幼安一眼,语气里满是谴责:“当然是你夫人接过我过来的,哪像你这么坏,让二狗子那个混蛋把我扔到客栈就不管不顾了。以后我见了大将军,肯定告诉她你欺负我,除非……除非你现在向我道歉,还要想办法讨好我,不然等到大将军责罚你我可不管了。”
“……”
祁幼安倒是想给她好脸色,但真的给不了,跟宋泽兰说了声,便抱着木匣越过她进入了内室。
内室里也挂上了红色的丝带,装扮得很是漂亮,祁幼安将木匣放在桌上,看到小晚跟着进来便换了副笑脸,弯起眼眸道:“乖徒儿,要不要猜猜里面是什么?”
小晚方才是看出她心情不好才跟进来,但见她现在笑的和以前一样,也不会多想什么,好奇地上前摸了摸木匣的盖子,好一会儿才认真道:“小晚不知道,是给师娘买的好吃的吗?”
祁幼安顿时就乐了,摸了摸她的头,“徒儿你真聪明,对,就是给你师娘买的好吃的,徒儿想不想吃啊?”
小孩子对于零食并没有什么抵抗力,但张晚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稍稍犹豫了下就飞快摇头,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坚决,“不想,小晚不想吃,小晚去告诉师娘,师父给师娘买了好吃的……”
她说着,就要往外跑,祁幼安可不想待会儿一堆人进来吵嚷着要自己打开盒子分零食,眼疾手快抓住了她,“徒儿乖,别去,这是我给你师娘准备的惊喜,不可以提前告诉她。”
张晚在别院里也开始了读书识字,她知道惊喜是什么意思,听话地点了点头,“那我不告诉师娘了。”
她声音很小,说完还像模像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得祁幼安心头一软,就想现在就告诉她里面的东西是给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