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划过眼帘的瞬间,江和尘便认出来了。
风影淡如死水的眼眸静静盯着段怀舒,话却是对江和尘说的:“快走。”
江和尘:“段怀舒”
风影侧首,那双阴骘的眸子盯了他两秒,随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不是,不救就不救,瞪他干嘛啊?
江和尘向后扫了眼,地上已经趴了不少敌人,而段怀舒只是衣角微破,霎时间放下了心。
江和尘拽着薛应:“走走走。”
“小主!”白竹从浓雾中冲了出来:“你没事吧?”
江和尘摆摆首:“我没事,你去帮侯爷。”
“咻——咻——”
江和尘话未尽,被段怀舒打趴下的老者,对着江和尘连吹两枚钢针。
事发突然,钢针距离尴尬不近不远,白竹没法连着击落,江和尘也还没来得及反应。
蓦然,身体被人推了一把,倒地前被来人接住。
“你没事吧。”是那个吓他的人。
耳边是一声闷哼。
江和尘忙不迭抬眼看去,白竹扶着薛应躲在粗壮的树干后。那枚钢针在薛应左肩没了三分之二,他浑身冷汗,身子战栗。
接收到江和尘询问的视线,薛应抬首用口型道:“嫂嫂,我没事。”
白着张脸嬉皮笑脸,又没正形又可怜。
白竹为薛应点了止血穴,安顿好他后,便想提剑上前。
恰时,段怀舒开口了:“别出来,待好别动。”
说罢,段怀舒踢开面前壮汉,借力上了树干。
我不动。
敌找不到方向。
一时间是他们狼狈起身的悉簌声。
等了片刻,确定没了动静,老者嚎叫了两声,所有人又恢复了井然有序,似乎方才的厮杀是他们所遐想。
花轿被抬上前,轿中的人四肢被擒住抬起。
江和尘凝神看去。
尸体被放入坑穴,花与花骨朵却探出平坑,他们又将土重新掩埋回去,小心翼翼避开花朵,覆盖压实。
无花之地突兀的出现了一块人形花地,老人立于前,握了一个手势,嘴中振振有词。
江和尘神色一变,眉眼沉落。
脸上刺青,布局如同八卦阵;墓地画着敕令符;手捏道诀;嘴念诀咒。
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人不单单是野人这么简单。
老人念完后,走到推车旁,将上头的动物尸体一一分给众人。下一秒,他们埋头,将尸体连毛带皮、连肉带血吞入腹中。
生吞活剥在他们眼前上演,血腥味弥漫四周,让江和尘嘴中发酸。
他闭上眼不再看。
生饮结束后,这场葬礼算是落幕了。
亦如来时一般,他们按着队伍折返回去,那尖锐刺耳的哀乐声响起,穿梭在山林之中。
段怀舒落在江和尘身侧,搀其江和尘。
方才落地前,江和尘被突出土地的树根一绊,本就扭伤的脚踝更加严重起来。
那男子见段怀舒前来搀扶,便主动放了手,前去帮白竹驼受伤的薛应。
江和尘见薛应已经疼晕了过去,视线下转,问道:“你是谁?”
第28章
他一板一眼, 甚有节律道:“我是邻村郎中柳宜,因伤患缺了一味救命药,前来寻药。”
说罢, 他侧过身,将背篓中的几味草药露了出来。此处密林是上山的必经之路, 他出现于此, 合情合理。
江和尘颔首不言,当务之急是回到马车,为薛应处理伤口。
所幸走了不久,便见昏黄跳跃的烛光,棕黄劲瘦的骏马老实地被栓在树旁, 点着蹄子, 自娱自乐。
回到轿内寒潮湿气被缓缓剥离,周身回暖。
江和尘微凉的指尖触了触脚踝, 试探性地扭动,即刻疼痛传心,他咬咬牙憋下抽气声。
下一秒,一双大掌覆上了江和尘的手背。
有些温热,却烫到了江和尘。他猛然抽手, 白皙的脚踝完完全全落到了段怀舒的掌心。
他动作突然, 抬眼便见段怀舒看着他, 眸底似乎沉了沉。
江和尘:“那个, 我手脏。”说着还把手摊开, 将在手心中干涸的血迹露了出来。
段怀舒垂眸,轻轻地嗯了声。
江和尘的脚踝白净细匀,一眼便能瞧见淡青色的血管在细腻的皮肤下交错蔓延。他用指腹抚上踝骨,寸寸感受。
段怀舒声音有些低, 两人离得有些近,震得江和尘耳根发麻:“有些疼,忍忍。”
说罢,不等江和尘反应,他手腕翻推,清脆的‘骨头打架声’响起。下一瞬便是细细密密的疼痛,当即江和尘憋不住生理泪水,将眼眶打湿。
段怀舒抬首见他原本清明的眼眸被一层水雾笼罩,指尖放缓了力道,柔柔捏过,替他缓了缓疼痛。
段怀舒:“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