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说算了,去系上吧。”
陈远的手指有着不愧于其细长程度的灵巧,将自己那块牌子的红线扯开,穿上魏西连的木牌,他将两块紧贴着的祈愿牌绕在桥柱上系好,甚至有余裕用绳子剩下的长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做完这些,他缓缓转身,该说的该做的已经全部完成了,他对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有些迷茫:“魏先生想要回去了吗?”
魏西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像是随口一提:“你找余声声说的什么事情。”
陈远眸光闪烁了下,喉咙仿佛被堵塞了,话说得非常艰难:“我没有找过余……”
“撒谎,”魏西连打断了他,他看到陈远的脸色苍白了一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着垂下头。意识到陈远的确连一句谎言也不会拿来敷衍自己,他眯了眯眼睛,一锤定音:“那就回去吧。”
陈远欲言又止地抬眼看向魏西连,还是只点了点头:“我送魏先生回车上。”
轮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在两人背后,桥柱上的祈愿牌轻灵地碰撞着,忽而有一阵沾满水汽的风吹过,吊坠风铃急促地叮当作响起来——像是惊异于两块祈愿牌上迥异的愿望。
远远看到停在金沙湾对面的车,魏西连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是有一点怅惘的:魏宅,奢华内敛、有格调而不失童趣——单凭沙发上摆着的余声声喜欢的绿色青蛙抱枕就能窥得一二,哪里都很好,除去它现在本质上已经成为了曹渡宇困住自己的牢笼这一点之外。
他很有意与身后的美人度过一个更加随心所欲的夜晚,奈何陈远费尽心思地把他叫了过来却不敢走出最后一步。
而对他自己,他是从来只肯发出撩拨不肯作出邀请的——没有人配让尊敬的塞缪尔殿下主动发出邀请,陈远也一样。
后座的车门打开了,司机来到魏西连身边躬身帮助魏西连上车,伸手扶住司机的胳膊,魏西连动作时余光瞥到陈远站在自己身后两步的位置,还在看着自己。
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魏西连斜靠在后座上,淡声吩咐:“关门吧。”
司机应一声,视线在车内的魏西连和车外的陈远间悄悄来回了一番,放在车门上的手开始用力,车门是阻尼设计,只要施加一点力气就会慢慢合拢上。
而就在车门完全关上的前一秒,陈远忽然伸手抓住了车门,以一副不太自然的姿势站在车侧方,陈远与悠然坐着的魏西连对视着,呼吸有一点几不可察的急促。
“陈先生?”魏西连将手机放在座椅上,挑眉道。
陈远嘴微微张开,深吸进一口气:“我还有一件事想对魏先生说。”
司机比第一天的佣人聪明得多,很懂得审时度势,明白什么时候听谁的话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站在陈远身边,他观察着魏西连的意思,只要魏西连的一个眼神,他就会礼貌而不容反抗地请陈远离开。
陈远当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清浅的瞳孔直视着魏西连:“是关于余声声的。”
魏西连笑了一下,没做出是或否的回答,转过头去,他对司机开口:“你回去吧,今天做得不错,之后可以找……”,他故意停顿了一秒,“梁彩文要些奖赏。”
司机飞速地抬头瞥一眼魏西连:魏西连明显知道自己是曹渡宇的人,同样也知道自己对此一清二楚。在此前提下,这句话就非常含义丰富了,听的他惊心而激动:魏西连在拉拢自己,并且将选择权交予了他。
在心内飞速计算着利弊,司机面色僵硬地点头鞠躬退下了。
车外只剩下了陈远。
魏西连向着驾驶位努努嘴:“会开么。”
陈远按照魏西连的指示坐上驾驶座,抓出安全带扣上,他的脸直直地朝向前面的挡风玻璃:“会。”,说这个字时他的尾音颤抖起来,因为魏西连无声无息地攀上了他的椅背,温热的呼吸喷洒上他的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