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也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蹙起的眉心纾解开,望着满庭散落的香塔,半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带不走就别偷那么多……”
伶仃如玉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边,缓缓叩击两下,两根锁链骨鱼应声从地脉中浮出,在庭中悠然游弋,口唇欢快地翕动,不多时就将落在地上的香塔舔了个干净。
末了,骨鱼仍不肯离去,还鼓着腮意犹未尽地绕着白鹤也转圈。
白鹤也倾身拍拍手上的灰:“没了,回去吧。”
骨鱼嘴巴一张一合,可怜巴巴。
“哭什么,”白鹤也一巴掌拍在鱼头上,神色淡淡:“谁叫你们打不过她。”
骨鱼被打得一个趔趄,鱼脸微懵,有些幽怨地盯着自己的灵主,片刻后,终于饿着肚子悻悻离开。
白鹤也唤了两声榆生,不见对方回应,转头,看见对方正大惊失色拾起那老树枝桠,笨手笨脚地准备给接回去。
以后还是用铜铁玉石一类来做傀儡脑袋吧。
总觉得木头没什么脑子。
白鹤也心想。
他摇摇头,自己转着轮椅往书案的方向过去,不料余光却瞥见一抹突兀的白色。
是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长尾山雀。
做工算不上精致,像是山脚下景区贩卖给游客的手工艺品。
白鹤也将那只白山雀放在掌心瞧了一会儿,没看出里头暗藏了什么玄机。
倏忽,指尖一动,酝酿出几分灵力将山雀包裹起来,那只毛毡小鸟竟神奇般扇动起翅膀,带着圆滚滚的身躯扑腾起来。
炼器一道,便是在死物之上注入灵力,使其焕发生机。
白鹤也仰头看着胖山雀飞起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欲伸手去抓,不料白团子竟轻盈绕过他的手腕,翩然落在不远处榆生的肩膀上。
榆生吓了一跳,抬手驱赶,然而那毛毡小鸟凶猛异常,弹起来狠啄了木头脑袋几下,薅下几根稻草头发,打算要在对方肩膀筑巢安家。
榆生欲哭无泪地拿木头脸看向白鹤也,咔咔地抖动关节发出控诉。
……
有点吵。
大概是灵力放多了。
-
龙竹才刚出竹林,南淮就急匆匆找过来。
“你刚刚进去过了?”
龙竹下意识把偷来的香塔塞在衣兜里,点点头:“嗯啊。”
南淮狐疑地打量她:“你不知道我们弟子不能进去吗?你没被观主发现吧?”
龙竹有些好奇:“为什么不能进去?”
莫非白鹤也还藏了什么好东西?——说到好东西,龙竹低头看了看左手戴着的木戒指,想起了和三弦郎的交易。
唉,糟糕。
刚刚都把这事儿忘了。
等香塔吃完了,再去找他问问吧。
南淮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这是长丰观的规矩,没有观主允许,谁都不能靠近竹斋,据说……”
他左右观望两下,谨慎掩口补充:“据说是外界流传,观主是为了看守竹斋中藏着的几件传世法器。”
龙竹迷茫眨眨眼:“什么法器?”
南淮静静观察她几秒,见此有些意外地挑眉:“你真不知道?”
龙竹实诚摇头:“不知道。”
“那你还进去,”南淮皱眉:“被发现是要被赶出去的!”
龙竹漫不经心:“我觉得里面景色好看。”
“那也不能一个人进去啊!”南淮掰着指头数:“就为了这个传言,隔三岔五的就会有些邪门歪道的去竹斋偷袭,上个月都来五六个了。”
龙竹回想起上次那个红色寸头:“每个月都有?”
“也不是每个月,反正总有贼心不死的,”南淮啧声:“观主说不好在道门净地造杀孽,一般都打晕了扔后山瘴气林。”
活着是命大,死了……反正也不关长丰观的事!
南淮滔滔不绝讲了一路,见龙竹作沉思状,于是拿手肘捅捅她:“你在想什么?”
龙竹沉吟:“你是说,他从来不对偷袭者用奇仪凶格?”
南淮目光古怪:“当然啊!那可是杀招,以观主修为,凡命中,对手必死无疑。”
龙竹:“……哦。”
她开始掐手算数。
南淮:“你在数什么?”
龙竹嘀咕:“数他对我用了几次雀投江。”
南淮:“什么?我没听清。”
“找你们好久!怎么在这里!”方序从慈堂那边跑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南淮啧声:“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方序屏气凝神,将王天福打听来的事情娓娓道来:“……镇上学校后山,据说有个会吃人的山洞,你们还记得前两天那猝死的小孩吗?”
南淮眉头皱成一堆,清秀脸上写满嫌弃:“记得,他爷奶给镇上医生泼脏水不成,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