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没有理会姜彬,但姜彬从未见过比赵氏还要气派的妇人,单从赵氏的气度便断定赵氏非富即贵。
他仿佛看到了曙光,把自己的委屈和不甘统统道了出来。
姜彬膝行到赵氏跟前,大声道:“太太,我虽想要毒杀姜姝,却也是事出有因,您要为我做主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姜姝表面和顺,骨子里最是奸猾,她嫉妒我二姐比她出身好,便买通了贼人,让贼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玷污我二姐,我二姐名声尽毁,这才不得已委身给郑世子做妾。”
“郑世子残暴,日日折磨我二姐,我二姐生不如死,这才带人潜逃。”
“还有我母亲,我母亲原本和父亲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姜姝嫉恨我母亲,便挑拨离间,致使我父亲冷落了母亲,我母亲心灰意冷,这才毒杀了父亲。”
“姜姝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若不为至亲报仇,妄为人子。”
姜彬越说声音越响,情绪激昂:“太太,姜姝手段毒辣,我若落到她手中必死无疑,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还望您能放我归家。”
姜彬仿若疯魔,不停地给赵氏磕头,额头所触的地板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赵氏冷眼瞧着姜彬,淡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姜家到底发生过何事,也不知道你的所言是否属实,我只知道你意欲毒杀我信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前院熙熙攘攘,约莫来了宾客,赵氏瞥了一眼屋门口的护卫,沉声吩咐:“把这个宵小之辈从后门拖出去,送到官府!”
护卫应是,大步行到屋内,抽出一块儿汗巾塞到姜彬口中,扯着姜彬的衣领把他拖到了门外。
处理了姜彬,赵氏才分出心神安置林氏,林氏的眉目倒是清秀,举止却不甚大方,赵氏原本最厌恶小家子气的女子,但目光瞥见林氏流着血的手臂时,语气又变得格外温柔。
她对林氏道:“你到侧间处理伤口罢,宾客马上就要到了,你的伤口还流着血,在这儿总归不合时宜。”
姜姝是林氏的亲生女儿,林氏自然希望姜姝能风风光光出嫁,她道了一声“是”,便随侍女进了侧间。
适才大动干戈,姜姝的头面掉了,发髻也松松散散,毫无形象可言。
赵氏瞥了瞥嘴,低声命令姜姝:“把你的发簪拆下来。”
她一面说话一面示意姜姝坐到梳妆台前,瞥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头面,面露嫌弃。
那头面瞧着气派,镶嵌在金丝上面的红宝石却只有米粒大,这样的成色,平时戴着玩儿倒也能凑合,大婚的时候戴,却是要给人笑话的。
赵氏对周嬷嬷道:“你去库房,把那套赤金嵌南珠头面拿过来。”
周嬷嬷微愣,那赤金嵌南珠头面是赵家老太太给赵氏的陪嫁,千金难得,赵氏原本说要传给莹姐儿,现下竟舍得送给二奶奶了。
周嬷嬷抿唇笑了笑,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硬。她拿出钥匙打开赵氏的私库,小心翼翼捧着赤金南珠头面折回欣春苑。
赵氏把姜姝的头发拢起来,挽成花髻,把赤金首饰一样一样簪上去,板着脸道:“这才是新娘子该有的仪容,大方端庄又不失娇俏,你适才那个头面,便是扔到大街上都没有人捡。”
赵氏面冷心热,姜姝也不计较她的冷言冷语,冲她笑了笑:“母亲见多识广,我自然比不得您。”
赵氏没有接话,她哼了一声,又转身向主院折返,陆家宾客多,万事都要有人做主,离不了赵氏。
待赵氏没了影子,
姜容才敢凑姜姝身边,低声耳语:“侯夫人看着盛气凌人,待长姐倒是不错。”
姜姝说是,拉着姜容钻到侧间,查看林氏的伤口。
一晃就是半日,黄昏时分,叶潜来信阳侯府迎亲。
他身穿一袭大红色长衫,腰间系佩戴,颀长挺拔,如芝兰玉树。
叶潜缓步行到姜姝身边,弯下腰,与她平视,温声道:“姝儿妹妹,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