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到家后就看到了浑身是伤的oga,吓得眼泪直流,妈妈安慰他没事,只是有点累,弟弟也哭得不行,小脸涨得发紫,他彻底慌了神。
他需要钱,也需要一个alpha带他妈妈跟弟弟看病。
冬天没有结束,雪也没有停,安年遇到了来贫民窟的冯韵雪。
是个beta,也是个非常高贵漂亮的女人,从一辆黑色的家用汽车上下来,这种车子安年从来没见过,里面的人他更没见过。
他亲眼看着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双细瘦的脚踝,踏着高跟鞋踩在堆满积雪的泥地上。
女人外面罩了件通体雪白的毛皮大衣,安年缩在墙角不知道她来这里干嘛。
冯韵雪一眼看见他,天空飘起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头发上,隐匿在白色的皮毛里。
“安筝?”冯韵雪声音也很好听。
安年眨眨眼,心里害怕但还是跟她纠正,“夫人,安筝是我妈妈,不是我,我叫”
“他人呢?”
安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女人就走进了他们破败的屋。
他被人拦在外面,吹着冷风听到妈妈在家里喊:“不可以!我不同意!”
他害怕妈妈被欺负,要冲进去,被女人带来的alpha架在肩膀上威胁,说要是不听话就把他摔死,他吓得当即就哭,但更担心家里的妈妈跟弟弟。
“放开我!”手脚并用地捶打,到最后脑子因为充血而缺氧,意识混沌起来,等清醒时已经躺在地上,眼前一片白色,瞳孔发散,冰凉的细小雪花恰好落在他的瞳孔,他又闭上了眼。
“年年。”妈妈在叫他:“把夫人送走,然后回家来。”
他从地上爬起,手早就僵成了萝卜。
“好。”
冯韵雪面无表情,这回身后的人给她撑了把伞,站在肮脏的嘈杂的充满恶心信息素的贫民窟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
“你妈妈是肺炎,弟弟也是,再拖真治不了,我给你们钱,让我把你弟弟带走。”
安年呆呆的,“为什么?”
“我需要一个孩子给我儿子冲喜,前几天你妈妈冒充alpha去卫生所留下了你弟弟的生日,跟我儿子很配,我需要他。”
“弟弟”安年眼睛干涩,脑子里只想着那句治不了,“他还很小,你不能带他走。”
弟弟才刚满一岁,还有,什么带走,不就是卖小孩吗?
“对不起,弟弟他”
“那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好了。”冯韵雪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没有波澜地告诉他:“跟我走比在这儿等死好,这点交易都算不明白?”
安年的手指冻得发疼,没知觉了,他扣了扣裤腿的边缘,说:“他才一岁。”
“无所谓,十一月三号生的,差是差了点,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安年说:“我是十一月五号生的。”
冯韵雪漂亮的脸愣怔一瞬,接着皱起眉直接往他面前跨过来,质问道:“几号?”
“十一月五号。”
他们这里的oga命贱,还不配在医院被记录出生日,他在贫民窟的家里出生,生日是妈妈告诉他的,他一直记得。
“弟弟太小了,夫人,你看我合适吗?我今年十岁,也是oga,什么都会干,做饭洗衣服带小孩,都做得很好。”他惴惴不安地问:“你能给我妈妈看病吗?”
离开贫民窟的那天又下了场大雪,安年自愿跟冯韵雪走的,安筝拦不住,又或者是弟弟病重的身体让他没办法再拒绝冯韵雪给的钱,他们确实太需要钱,他不能眼睁睁再看着自己的孩子死,他已经失去过一个,丧子的痛比生育的痛更让他难以接受,他厌恶自己的性别,厌恶贫民窟,厌恶没有能力把孩子带好。
浑身上下都没有值钱的东西,唯独脖子上有块廉价的无事牌,他当礼物送给了安年。
“妈妈,这是什么?”安年抱着他,拼命嗅他的味道。
“无事牌,它能保你平安无事。”他亲亲儿子的头发,又亲亲他的脸,不舍得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