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下意识退后一步,本该在床上的秦鼎竺顺理成章踏进来,背着手缓缓关上门。
“你先让我出去。”白虞以为他要用卫生间,低头试图从侧面躲过去,却被对方握住手臂。
白虞顿时僵住,以秦鼎竺的情况不可能主动碰他的,难道对方恢复记忆了。
秦鼎竺掌心抚着他一点点向上,划过肩膀、脖颈,直到下颌。他轻轻抬起白虞的脸,目光细细地描摹过他的眉眼、鼻子和嘴巴。
白虞呼吸越发艰难,就听到秦鼎竺真切地说,“他长得很像你。”
“谁?”
“乐山,你们口中我的孩子。”秦鼎竺回答。
白虞不自然地呼吸,拍掉他的手,态度生硬,“你要是不想认就算了,也不用找这种借口。”
“我有说过不认吗?”秦鼎竺盯着他,深黑色的眸中荡起涟漪,“我总要知道谁是他另一个爸爸,就这一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自己不记得怨得了谁。”白虞冷言冷语地推开他,开门走出去。
乐山迷迷糊糊地醒了,看见白虞下意识地念叨,“爸爸……”
白虞对他比了小声的手势,佯装镇定实则忙乱地离开两人的视野,直接迈出病房。
秦鼎竺看着他的背影,脸色沉重地走到乐山面前,“你叫他爸爸了。”
乐山被白虞提醒,理智回归,立刻瞪大眼捂住自己的嘴巴,“没有,我没有叫他爸爸。”
另一边罗景同回家后,正做着饭,叶浮回来后奇怪地问他,“秦鼎竺怎么了,突然问我很莫名其妙的话。”
罗景同闻言一下懵了,“嗯?他什么时候问你的?”
叶浮回想,“就半个小时前吧,还是发的短信。”
罗景同不敢相信,半小时前,是他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怪不得秦鼎竺借他手机,是忘了叶浮的手机号,要从他备忘录看!
失忆了心眼一点没少。
“靠。”罗景同不可思议地感叹一声,赶紧把锅盖上,边擦手边出来说,“他都问你什么了?”
“他问我有没有见过乐山的爸爸。”
罗景同满眼紧张,“那你说……”
“我说见过啊,白虞嘛,你们分手的时候我还跟他吃过夜宵。”叶浮对他眨眨眼。
“完了。”罗景同捂住额头,没想到秦鼎竺来缓兵之计这一手。
叶浮不解,“什么完了,难道孩子不是白虞生的?”
“不是,是他……”罗景同一时卡壳,“算了,不管他们,完的又不是我。”
他无所谓了,那两口子的事让他们自己闹去吧,他和叶浮也算一人帮了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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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鼎竺的伤在逐渐好转,他对萧家的事没有多大反应了,但关于乐山却一直没有松口。
就连萧鸿峥也劝,乐山确实是他亲生的,他要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秦鼎竺否认,“和这些东西无关,我必须知道谁是他爸爸。”
萧鸿峥都想替白虞说清楚了,大不了分开就是,何苦跟他较劲。
只是白虞一如既往地坚持,他已经决定了,秦鼎竺不接受,他就把乐山带去工作的地方,虽然没有萧家富裕的条件,但他不会少了乐山什么。
白虞决心离开的前一夜,乐山失落地待在医院,怎么说都不走,紧紧抓着秦鼎竺的手恳求,“爸爸,我想要有两个爸爸……爸爸要带我走了,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白虞在旁边看着,目光沉静。
秦鼎竺道,“你求他别走,就有两个爸爸了。”
乐山闻言泪眼汪汪看向白虞,他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能憋到现在很不错了,一听真的要分开,他哪里还控制得住。
白虞站了几秒,走向乐山抹掉他的眼泪,安抚说,“你先去隔壁房间睡觉,等一下爸爸。”
乐山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们,磨磨蹭蹭走出门。
门关上后,病房安静下来。
白虞看都没看秦鼎竺,拿上乐山的书包和衣服就要走,“啪”一声,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白虞顿住,眼睛努力适应光线,听到秦鼎竺问,“你要去哪里。”
窗户透进来轻白的月光,白虞向着他说,“和你应该没关系。”
“你没听到吗,乐山要我和你们一起走。”
白虞瞳孔放大,半晌后冷笑一声,“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他早就怀疑秦鼎竺知道实情,只是有意不想承认乐山,刚才他都不掩饰了。
“我只想听你说。”秦鼎竺一字一顿。
“有什么好说的,非要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师娘在一起过,还生了孩子?”白虞发火了,走到他床边质问,“很荒谬,但就是你做的事,我说出来你能接受吗?”
黑夜里,一安静就容易滋生消极的情绪和暗示。
白虞咬了咬牙,捏着书包转身。
“我接受。”
白虞脚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