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汉高祖刘邦,还只是一名普通的秦吏,时任泗水亭长,家有贤妻爱女,虽胸怀大志,但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时的汉初三杰,张良因博浪沙刺秦而逃亡在外,韩信还在到处蹭吃蹭喝,萧何虽有王佐之才却因种种顾忌不愿崭露头角。
此时的项羽,因学书学剑都不甚用功,被叔父训斥惋惜,他却不以为意,一心只想做万人敌。
他们都是秦朝二世而亡的重要推手,但谁也想象不到,如今锋芒毕露的秦朝会那么轻巧地二世而亡。
张良和萧何或许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深藏在秦朝这艘大船下的暗流涌动,但若是让他们斩钉截铁地说出秦朝二世而亡,估计也会被人当作是失心疯。
但天幕就这样说出来了,明女郎就这样说出来了。
她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好像在说: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这让他们反驳她的话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她不是神女,也不是妖女,她只是一个通晓历史的后世女子
“陛下,这是好事。”蒙毅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前。
他是陛下亲信,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己能开口,自然不能放任不好的情绪蔓延:“先前天幕所言,多是浅尝辄止,如今一切揭晓,先前按捺住的六国人势必会立刻行动起来。”
王贲也恳切出言:“蒙上卿所言极是。陛下,臣愿请命,捉拿那汉朝先祖,以绝后患!”
附言者众。
长公子扶苏、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都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是朕之过。”嬴政收敛心神,下臣们可以对这三人避而不谈,他却不能逃避,“朕信重奸宦,过于自傲,教子无方,有愧于列祖列宗。”
对于始皇帝而言,既然已经有了结论,只要略微将这几人的性格拼凑起来,便能倒推出过程。
赵高本已犯下死罪,是他赦免其重罪并官复原职,还因此事让赵高与蒙毅结仇,与扶苏有隙。
李斯虽忠心于他,却与扶苏政见不同。他又何其可笑,竟会傲慢地以为自己在崩逝后仍能留有余威呢?
扶苏不智,胡亥不明,他反而选择了放任,前者他疏于教导,后者他过于溺爱。
又怎么不是自己的过错呢?
嬴政这样歉然,臣子们反倒更不觉是他的过错,争先恐后地宽慰起君主来。
刚刚心灰意冷的一些大臣登时打起了精神:
纵使历史上的秦朝二世而亡,但那又如何?天幕出现,不就是让他们改变原有的历史吗?
正所谓哀兵必胜,秦始皇这招以退为进,反倒让大家拧成了一股绳,朝堂上空前团结了起来。
若是明月知道嬴政这番操作,不禁要感叹起他的人格魅力了:
不愧是能说出“独忍弃寡人乎”的秦始皇,光明正大的茶言茶语用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这下那群大臣内心估计全都是:心疼陛下,为陛下守护最好的大秦!
嬴政那边力挽狂澜,一改颓势,刘彻这边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若是说晚年的刘彻是老登,那如今的刘彻也能勉强称得上是个中登了。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天幕,开始在心中暗骂:
这个明小娘子是不是学识不精?具体什么时候诬陷的没有说,谁诬陷的也没有说,怎么诬陷的更是没有说,到底有没有在认真讲据儿?
骂完天幕,他又把除了卫青和霍去病之外的朝臣都瞪了一遍:
这群蠹虫,一个个都不安好心,竟敢诬陷朕的太子!
下首的诸位被他阴恻恻的目光盯着头皮发麻,很快就跪了一地。
而刘中登思绪翻涌,又发挥了自己多疑的特质:
难道是陈氏在长门宫还不安分?
自己就不该顾及所谓的往日情分留她一命,果然斩草就应该除根。
可惜此事与阶下众臣并无直接关系,历史上用巫蛊构陷卫太子的江充,如今还身在赵国呢。
而废后,更是还没活到他的晚年,就香消玉殒了。
老刘家有一项祖传的优点:从不内耗,也没什么道德。
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朕是不会有错的。
卫青、霍去病虽受宠信,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撩虎须。
更深一步想,他们身为太子母族,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尚未可知。
卫霍并不知道:历史上,在这次谋逆中,他们这一对舅甥,其实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刘据失败的原因很多啊,直接原因是江充诬陷,有人会认为卫霍早逝是主要原因,但我不这样认为,主要原因应该还是刘据和他爹刘彻的政治主张不同。”
“围绕着刘彻的都是一些行事酷烈的官吏,天然会反对仁厚的刘据。”
“巫蛊之祸前就有许多次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比如刘据被诬陷调戏宫女、被诬陷得知刘彻病重面露笑容等等。”
“刘彻有时非常信任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