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缺浑身一僵,思量再三,还是颓然?地坐回到床边。
她本来?想趁着殷不染睡熟,先去找师尊问清楚,免得?让殷不染操心。
分明自己的?隐匿之术绝佳,哪曾想刚把人安顿好,正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就?忽地被抓了个正着。
宁若缺实在想不通,殷不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眼瞅着某人眼神愈冷,她一个激灵,先乖乖认错:“嗯,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殷不染歪头:“真?的??”
宁若缺又是一僵,讷讷道:“一部分真?。”
殷不染懒得?同?她掰扯:“你要去见?你师尊,为什么不带上我?”
听她这?么问,宁若缺脸上竟然?露出了少有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几度欲言又止。
最?后压低了声音,悄摸摸地开口:“你不知道,我师尊、她有时?候脑子不太正常。”
刹那间,一枚石子破窗而?入,宁若缺反应敏锐地避让。哪知石子撞上墙壁后弹开,竟然?直直地朝着殷不染飞去。
宁若缺暗叫不好,一步上前,抽剑将石子挡下。
石子弹剑,便听一声清脆的?响,她也随即吃痛地轻嘶——
被另一枚石子正中后脑勺。
夜风从窗户外灌进屋里,月色洒了满院,随后被道黑影遮挡。
那人蹲在窗户上轻笑,开口便是:“你说谁不正常?”
宁若缺先是一顿,紧接着冲上去“砰”的?一声,把窗户狠狠关上了。
第116章 向人间去 “我恨死了她。”
前?脚关窗, 宁若缺回头就把床帘拉上,将?殷不染遮了个严严实实。那动?作就和藏食差不多。
才睡醒的殷不染,她怎么会让旁人看见!
不过片刻, 门被?一阵风吹开,腰间系有酒葫芦的黑衣女子迤迤然走来。
她难得走一次正门, 还?不忘嗤笑道:“不孝徒。”
宁若缺神情坦然,才不管对方怎样?说,注意力全?在殷不染那里。
见一只细白的手拨开帘帐, 她连忙赶去扶了把。
穿戴整齐的殷不染缓缓下榻,一袭素衣更?显脸色苍白,风一吹就能散开似的。
然而她行礼的动?作半点没差,不卑不亢,抬眸时一双琉璃瞳更?是沉静如水。
黑衣女子笑吟吟地落座,刚来就占据了两张椅子之?一, 吊儿郎当地翘着个腿。
她笑说:“是我来得不巧。”
宁若缺眯了眯眼睛, 有些不爽。她让殷不染坐另一张椅子,自己站着。
女子第二句便朝宁若缺道:“你见过她了。”
她语气过于笃定?,宁若缺反应了一阵, 才恍然发现这个“她”, 代指的究竟是谁。
神女尘簌音。
宁若缺瞬间皱起眉:“师尊和神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恰此时殷不染也问出声:“前?辈的师门究竟传承自何处?”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两人也彼此对视,宁若缺一愣,下意识地摸出一块糖投喂。
殷不染直接凑过去咬下糖块,慢吞吞地嚼。
而女子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被?她俩旁若无人的互动?气到,轻嘲了一声。
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拿手里掂了掂,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说过了, 她是你的师娘,我的爱人,以及——”
宁若缺保持怀疑:“真不是你酒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话音被?打断,女子也不恼,依旧徐徐道:“她也是我的师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宁若缺从未听?她谈论师门与过去的事,所以此刻也惊得不知从何问起。
反倒是殷不染回想起,神女曾对宁若缺拒绝成神的态度感到错愕。
她问宁若缺:“晏辞……你的师尊没有教导过你吗?”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设想,殷不染大胆求证道:“敢问前?辈尊姓?”
女子倒也没掩饰,相当爽快:“晏,单名一个‘辞’字。”
宁若缺还?在试图理解晏辞与神女的复杂关系,殷不染已然蹙眉,缓缓呵气以平复心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并不难猜。
殷不染眸光沉沉:“所以前?辈的师门,是以飞升为神、庇佑万民为目的的苍生道。”
这样?便能解释了。
为何神女会下意识地认为宁若缺与她一样?,因为她们师门就是如此。世代以苍生入道,哪怕身陨道消也在所不惜。
她下意识地攥紧袖口,却听?晏辞戏谑:“聪明,一点就透。不像宁若缺,估计还?在怀疑我是不是在骗她。”
宁若缺一激灵,下意识反驳。
“是你喝醉了自己念叨,说天下苍生与你无关,说你最恨神女,可你又?说她是你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