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道,“那究竟是谁?”
三人俱是陷入沉默。牢房中潮湿压抑的空气灌入鼻腔,令他们的心越来越沉重。
一个极其恐怖的猜想从他们的心底冒出……
“自然是你们的主人,君后殿下。”
温润的声音如同裹着剧毒的尖刀,一把刺入地牢之中。
三人赫然抬首,只见一道月白身影长身玉立,如九天上神一般居高临下地出现在此处,眸光冰冷。
“兰决?!”陶雪亭惊声叫出他的名字。
“你来这儿干什么?”霍辰皱眉道。
兰决扬起唇角,露出个无瑕的笑容:“自然是……来取你们性命的。”
此言一出,全场冷寂。
邓昭浑身冰冷,却仍是气势不减地叫骂:“你?!凭什么?!”
跟在兰决身后的典狱长迈出一步,呵斥道:“放肆!”
兰决并未阻拦他,只是缓声道:
“陶雪亭、邓昭、霍辰,三人皆为罪臣之后,本该流放外地,却逃回京城,隐姓埋名。表面上是寒门清流,投靠君后殿下,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意欲颠覆项国。”
“昨日更是假传殿下懿旨,诱骗世子殿下,令其溺毙平湖。”
言至此处,兰决的声音冷硬如铁:“你们,罪该万死。”
牢房中三人俱是如被掐住了喉咙般,一声不发。只有陶雪亭在长久地静默后轻声发问。
“……他,真的死了?”
兰决面覆寒霜,并未理会她的话,而是接过典狱长手中那柄血腥气极重的鬼头刀:“你们埋在京郊的棋子今日午时已被斩立决,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陶雪亭面前的狱门被打开,她紧咬双唇,无声地向后靠了靠——可背后已经是墙壁,她无处可逃。
“不!”
“住手!”
霍辰与邓昭趴在牢狱木栏之上,俱是疾声高呼。
可兰决却动作丝毫未停地行至陶雪亭面前,高高举起斩刑之刃——
“噗!”
刀过之处,鲜血喷涌如注。
地面上尽是刺目的红。
“怎么,这山楂果酿可是不合你的心意?”
皇帝与君后在凤栖殿中相对而坐,看他将杯中鲜红的果酿泼在地上,不解地发问。
君后却不答他话,咯咯地笑了起来,似是愉悦至极,连面上鲛纱都歪了些。
“不,极合我心意。”他笑吟吟地欣赏着地面上那滩红渍,“好久没遇到这么合我心意的——”
“蠢货了。”
他讥嘲地勾唇,将手中夜光杯转了转,目光转向皇帝。
“陛下,您说为何这人世间为何总是好戏不断?为何总是有人重蹈覆辙而不自知?”
皇帝萧楚君凝视他片刻,却低声道:“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开怀。”
君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就在此时,张公公小跑着觐见,向皇帝禀报道:
“陛下,逆贼郭氏等人皆已处刑完毕,京城外发现一队流民聚集,疑似挟有兵器,宰相与太傅等人已在内阁处商议对策了。”
“恩。朕这就去。”
皇帝起身,回望君后一眼,“若有何事,晚上再商议。”
“是,陛下。”
君后笑意盈盈地与他告别,迤迤然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那颗粗壮的百年桑树。
他仰着头,乌发与鲛纱俱是随风轻舞,静听屋外树影婆娑之声。
不过多久,他就等到了那个年轻人。
君后摆摆手,屏退了殿中的侍从,只留他一人。
“看来你已完事了。”
来人一张白玉无瑕面容上挂着鲜血,白衣之上更是一片浑浊血污。
“兰决幸不辱命。”
他双手托着一个漆黑的木匣,毕恭毕敬地呈到君后面前。
“逆贼郭氏的首级已在此处。还望殿下应允承诺,取消我与公主殿下的婚约。”
“嗯,我从不毁诺。既已如此,你之后就无需再与公主成婚。”
“多谢殿下。”
君后望着毕恭毕敬的兰决,本该愉悦的心此刻却兴不起波澜,只觉得无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