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仍是半跪于?地,他抬首与司君剑对视,一人一妖体格差距悬殊, 可他却是全然听命于?司君剑的模样。
“圣子殿下,您是妖族圣女月见璎与修士慕容虹之子,实为半人半妖之身。”
见司君剑向后退了半步, 顾从星上前将他扶住。
司君剑靠着顾从星,神色仍是怔楞:“前代天麟首徒慕容虹?还有妖族圣女?那不是比妖君更尊贵的王吗?我怎么会是她的孩子……”
就在此时, 一直沉默在侧的音候幽幽开口道:“怎么不会?你呀, 和?圣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了。更别提, 还有驰这圣女的护法妖兽在你身侧。”
“迢迢?”
司君剑转身去?看迢迢, 它凑近了些,拱拱他的脑袋。
“况且……”音候抱臂而笑, “圣子,你的血脉已经觉醒过了吧?”
司君剑闻言陷入沉默。
他与顾从星对视一眼,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片刻后,他颔首应道:“是, 我已然血脉觉醒。”
司君剑一张秾丽面容上俱是沉肃神色, 上前将冥君扶起后,他抬眸与众人对视。
“我的确, 具有妖族血脉。”
“圣子殿下……”冥君身上令人望之生畏的气势淡了些,语调微扬。
承载着众人或灼灼或深沉的目光, 司君剑仍是傲然而立,脊背挺直。
可是他束袖护腕下的手却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顾从星眸光微动,伸出左手与他相握。
司君剑感应到温热的柔软,只停顿片刻就将其紧紧攥住, 十指相扣。
音候望着他们的动作?,眉尾扬了扬。
“那么,我父亲与母亲……现在身在何处?”司君剑道。
冥君与音候皆是笑意收敛,陷入片刻沉默。
花漪轻叹一声,道:“都已去?往世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顾从星仍是心中一沉,更用力地与司君剑相握。
“……这样、啊。”
司君剑垂下眼睑。
大殿中陷入一片默然。
然而音候却长袖动了动,搭在司君剑肩上,靠近道:“圣子啊,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死吗?”
冥君的身形动了动,似乎是想出声,但仍是归于?沉默。
“……为何而死?”司君剑抬眸与音候对视,“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正是如?此。”
音候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杀害圣女与慕容虹,将你带回?天麟派之人,正是当?今天麟派掌门?——”
“司马怀!”
“我师尊?!”司君剑愕然出声,面色倏然一白?。
将他抚养长大、授他功法剑术之人,司马怀?!
“这、怎么会……?!”
冥君也在此时上前一步,他声音沉沉:“圣女与慕容虹结为道侣后隐居一方,而司马怀却背叛刺杀慕容虹,又趁着圣女分娩虚弱之时将其杀害,独独带走?了你。”
“圣子殿下,司马怀定?对你心怀不轨,你如?今能及时归来,是我等之幸。”
顾从星闻言亦是惊骇。
对司君剑而言,恐怕早已将司马怀视作?世上最亲近之人。亦师亦父,地位不可撼动。
而这人正是他的杀亲仇人,何其荒诞!
看司君剑神色惊疑不定?,多番变幻,顾从星越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
而在此时,花漪竟上前一步,敛眉出声。
“小司,你若不信,我亦可证明。”
“花漪姐?!”
“小司,我此次离宗远走?,正是发觉了当?年真相。”她言至此处垂下眼睑,珍重地抚过手中玉骨拂尘,“而且,恐怕被尘封的事还不止一桩。”
这时司君剑也注意到那柄拂尘,眉峰微蹙。
“花漪姐你不是符修吗?那柄拂尘……”
“这是遗物?。”
花漪声音微冷:“这是蓝烟仙子……我兄长司马怀之妻、我此生挚友的遗物?。”
顾从星凝神听着,只觉得诡谲风云已经展露一角。
被封尘的秘事、被掩埋的过往,正挟着狂风骤雨毫不停歇地向两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