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廷把她拢进大衣,再多话已经不必说。
梁昭夕忽然被他滋养出了更多勇气,想仰起脸见证他此刻的表情。
她视线刚一触及到他,他就揽着她后脑无所顾忌地直接吻下来,她完全意料不到,惊得睁大眼,他微颤着的漆黑睫毛烙进她瞳孔深处。
一个吻很深,也很短,足够打了鸡血的媒体群高高举着各种设备疯狂连拍。
孟慎廷隐匿住波澜,沉沉深吸,移开唇,把被亲到发蒙的人护进怀里。
他微微转头,视线掠过激亢的人群,声音沉缓,低冷压迫:“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关于我和梁小姐过往的问题,也是最后一次容许有人公开质疑她,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更不需要承担任何指摘,无论过去未来,我在这里,她就有权随心所欲,从今以后,再有噪声,我绝不容忍。”
海风骤然呼啸,他抬手遮住梁昭夕的脸,让她埋进他肩窝,从容不迫宣布:“孟氏两艘新邮轮今天初次入海,为我女朋友的私人小船护航,请各位随意登船,尽情体验,一切由我买单。”
话音落下,孟慎廷不再管身后的纷杂吵闹,捏着梁昭夕的手上船。
走动时,彼此身体贴合又分开,十指之间却有什么被牵扯着,始终连在一起,他垂眼,看到他亲手绑在船上的那根绸带,正缠绕在中间,越来越紧。
梁昭夕眼角被风吹得发红,她骄傲地晃着手,笑盈盈说:“这可是红线,在情人节当天绑住了两个人,那一辈子都断不开。”
孟慎廷低哑地笑了声:“原来不是用来绑礼物的吗。”
“当然是,”她停在入口台阶上,踮起脚亲他下巴,“可我除了你一无所有,实在没什么可送,那就绑上我的手,把我送给你,这份节日礼物,孟先生要不要收?”
孟慎廷望着她纯稚赤诚的脸,胸膛几次起落,把她推进船舱,随着舱门关闭,他从背后把她用力搂紧,吻炽热地落在她后颈细瘦的骨节上。
他可以收吗。
这艘只属于她跟他的私人游轮正在启航,驶离她熟悉的陆地,开向她一无所知的目的地,等她发现他在谋划什么,意识到他已经在她这些天连续的纵容里恃宠而骄,变本加厉的时候,她还能不能这么轻松地要他收下她。
她会不会被他这幅病态的本性吓得再次想逃。
孟慎廷闭眼,着迷地轻轻咬她。
她包容他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能不知足,不收敛,不适可而止,反而无法抑制地发疯,要试探她对他的底线。
他要把她带到空无一人的孤岛,从早到晚只能见他,只能陪他,她四面环海,他将是她唯一的浮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些许不会再失去的安全感,也在证明——
孟慎廷力量在失控,无知无觉中把梁昭夕抱得发疼。
他好像在无所不用其极地证明,她不会无底线地忍受他,她爱他要讲环境讲条件,她不可能真的完全接纳他,他这种从出生就受诅咒的人,怎么可能真正得到她不讲道理、义无反顾的全部感情。
是他心里病得太重,他竟然在把最恶劣的一面暴露给她,逼她受不了他。
想看她的恐惧抗拒吗?怎么可能。
他看得已经太多太多,看到夜夜噩梦,他战栗的心中最想看的是……
孟慎廷阖眸对自己嗤笑。
他想看她温柔抚摸他,自愿拥抱这样极端的、不可理喻的他。
他想听她说,不管他怎样过份,做多么穷凶极恶的事,她都爱他,要他,坚定地选择他,不离开他。
甲板栏杆外,浪花在引擎中卷起,天色逐渐昏沉下去,整艘巨轮的灯光哗然璀璨,只为一个人亮起。
孟慎廷抓紧手指间被她叫做红线的绸带,不满足于亲她颈骨,把她转过来,掌着她下颌吻上去,抵着她向后倒退,直到她靠上墙,眼睛湿润地带笑望他,他忍无可忍,重重覆上去,吮着她热红的舌尖发狠绞缠,放肆侵略。
会生气吗,会跟他翻脸吗,会怪他骂他,再度对他疾言厉色吗,会恨不得逃开他吗。
那他就把她关在岛上,强迫她的一生只能有他。
他眼底泛红,吻得更凶。
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被她这么温存缠绵地对待了。
可他天生这样偏激,不择手段。
昭昭……
别不爱他。
别不要他。
梁昭夕一心以为孟慎廷带她出海,只是情人节的约会,为了覆盖她上次在海上的恐怖回忆,为了陪她散心度假出来玩。
反正她随便去哪都行,国内国外,一直漂泊还是登陆,都听他的,她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无所谓身在何处。
她没有计算时间,也没那个空闲,偌大一艘奢侈游艇上连工作人员都看不到影子,只有她跟他,她简直如鱼得水,也不用担心在人前放不开,彻底放飞自我,巴不得挂到他身上,但他眉心总是若有若无拧着,她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