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凛“嗯”了声,淡淡道,“是还不错。”
夏优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撇了撇嘴,几分开玩笑地问,“当初要你转学去b大,你很不情愿吧?”
严凛步子顿了顿,稍微思考了一下,语气很平地陈述事实,“没有。”
“骗人吧你就,”夏优像个没骨头的人一样往他胳膊上靠了靠,笑嘻嘻地说,“在我面前崇洋媚外也没关系的。”
“真没有,”严凛把他扶正,语气放得很软,好像很怕夏优不信,“相比这里我更喜欢b大,没有骗你。”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夏优紧急打断,“好了好了,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信你还不行吗。”
严凛点点头,又说,“怎么想起问我这个?”
“没什么,”夏优不太好意思地偏了偏眼睛,“就是想到,如果你不转学,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吧?”他语气里染上了些许不自觉的落寞,“如果你没有去b大,我们大概一辈子不会认识的……”
严凛望着他略显惆怅的脸庞,突然有了想坦白心声的念头,但也仅是一闪而过罢了,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清自己十八岁的心事。
他深吸了口气,随之笃定地安慰了一句,“没有那么多如果。”
假设的条件并不成立,在第一次见到夏优之前,他也自认为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像个机器人一样严格执行父母的要求和指令,直到遇到夏优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制力在绝对吸引力面前多么不值一提。
那一天是真的很热,体育馆前人海茫茫,尽是来看开幕式的观众,严凛本来是不愿意参与这种场合的,但是父母今晚有要事要出席,而妹妹严潇不停地吵闹着要来观礼,无奈之下只好陪她出了门。
好在一路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接应,严潇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提太多无理要求,抱着一盒子吉祥物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事情发生在安检口,严潇书包里被查出来一把玩具剪刀,纵然大小还不及拇指长,但还是被一丝不苟的志愿者扣下了。
女孩在家里被宠出一身公主病,万事万物皆没有不如意的时候,眼见自己心爱的玩具被扣留,顿时大哭大闹起来,俨然有不进馆的架势。严凛并不会像父母一样惯着妹妹,漠然地要把她继续带进场馆。
八月的什海,又闷又热,尤其严凛还带着口罩和棒球帽,而严潇丝毫没有已经惹怒哥哥的自觉,不管不顾地赖在地上不肯走路。
严凛没功夫再同她讲道理,一只手把小女孩抱起来,耳朵自动屏蔽她冲破天的哭喊,步子越迈越快,眼看快要跨进场馆的一刻,身后追过来一位穿着制服的志愿者,拦在他面前,
那人两只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平了几口气才半抱怨半调侃地说,“这位朋友,你走路也太快了吧!”
这位志愿者为了追他,跑得太急,以至于领口的扣子开了两粒,白色的制服里光景一览无余。
“有什么事吗?”严凛迅速压平自己莫名急促和炙热的呼吸,把妹妹放到地上,客气地问道。
“喏,”夏优递过来刚被扣留的玩具剪刀,“我问了组长,她说这不算利器,可以带进场馆。”
严凛盯着他看了少时,想起来他是安检口的另一名志愿者,而自己的目光却再无法移开,僵硬地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好。
两个人在人山人海里僵持了几秒,看人家没抬手接的意思,夏优只好把剪刀送到真正的主人手里,又安慰说,“小朋友,不要哭了。”
这件事只是暑期生活的一个小插曲,那天之后没多久,全家又返回了美国,可严凛心里却有了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自我安慰时不再是因为纯粹的生理反应,大部分时候,仅仅是因为想起来一个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男孩儿。
皮肤很白,锁骨下面有一颗黑色的痣,眼睛大而圆,鼻尖挺立、精致,嘴唇饱满红润,身上是很普通却让人无法忘却的洗衣粉的味道。
严凛从小被教育着成为一个理智的、情绪稳定的人,但没有人告诉他,无论再怎么学习,再怎么修炼,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因为梦想学建筑,他中学时便开始练习美术,画画是他除去学习外唯一的娱乐,那个夏天过后,除了临摹经典的建筑群落外,他也会在稿纸上偷偷地画一画男孩儿。
直到某天,他进家里的画室时发现自己的画稿全部不见了,一出门母亲便忧心忡忡地告诉他父亲要找他谈话。
推开书房的门,父亲的表情很平静,桌面上放着一沓沓的手稿,威严自若的父亲正不经意地一张张翻看过去。
严凛站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前,觉得像是有一把剑悬在自己的头顶。
见他进来,父亲并没有对画稿做出任何评价,虚虚地合拢了一桌子的草稿,简洁直白地通知他,“严凛,我们要回国了,爸爸希望你能进入一个新的专业学习。”
严凛默然地点了两下头,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又退出了房间。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反抗什么,在一个没有能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