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微微皱眉:
“你说什么?”
凌夜寒恨徐靖,但是更恨在背后搅动风云的人:
“帝王之畔,凶极之所。这样的话不是书都没念过两本的徐靖说,我听出不对,逼问之下,他才开口说是赵孟先同他说,我看着深得帝王心意,实际上险象环生,方才他精神恍惚,却依旧一直坚信你给我封侯,对我万般宠爱,都是为了让我帮你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是在利用我,早晚有一天会将我捧杀,所以他日日想着让我远离你,那一晚,是最好的机会,他赌我根本不敢去问你,根本不敢再见你,他赌赢了。”
就一句谎话,让他到最后都坚信,萧宸真的不要他了,凌夜寒眼睛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
萧宸听到这句话却忽然想起之前赵孟先到大理寺狱中打听青离的事儿,他与青离眉眼相似,所以,是因为青离,还是因为他?一时之间所有的疑惑和思虑都涌上心头,他微微闭眼,赵孟先是他看中的人,虽然他在一些事情上与自己意见并不完全相同,但是这些年他也依旧算是他信任的人,以至于上辈子他托孤给他。
他了解赵孟先的行事作风,他心细如发,又会利用人心,看出徐靖对凌夜寒的心思并不意外,只四两拨千斤的话语便能轻易挑动合适的人为他所用,若是,他真的有意离间他与凌夜寒,徐靖确实是他会利用的人,他甚至不需要多言,只需要透露他对凌夜寒的忌惮和利用,徐靖自会在合适的时间做出令他满意的事情。
“哥,你不信吗?”
萧宸似乎也被这事儿弄得心疲:
“此事朕会查的,徐靖此人你不要管了,朕会料理。”
凌夜寒张了张口,终究没出声,萧宸撑着腰身坐起来一些,光是看着他的神色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
“他救过你一命,此事原是死罪,朕会留他一条性命算做开恩。”
凌夜寒肩膀微微塌了下来,抿了抿唇,他知道萧宸是为了他,他不想让他觉得还欠了徐靖:
“哥。”
萧宸抬手按了按眉心,腰背酸痛,不欲再理眼前的人:
“张福,扶朕去沐浴。”
凌夜寒手托住他的手臂:
“哥,我扶你去。”
萧宸收回手臂,终究心里发堵:
“不必了,朕被你蠢的头疼,你自去偏殿洗刷干净。”
凌夜寒想起昨晚的胡闹,又看到桌子上看了两摞的折子,萧宸必然真的累了,他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烦他。
萧宸被张福扶着去了后面的浴池,张福在临走之前,看了张春来一眼,微微向着一个方向扬了一下下巴,张春来立刻会意。
“侯爷,奴才这就让偏殿的人备水。”
凌夜寒脱了衣服到了浴桶中,他洗澡一贯不用人伺候,所以身后门开的时候他直接开口:
“出去吧,里面不用人伺候。”
张春来手中托着一个托盘:
“侯爷,奴才是给您送衣服的。”
凌夜寒下意识开口:
“放那吧。”
但是余光瞥到那衣服的时候却不由得顿住目光,那托盘上的衣服是娇艳的嫩粉色?
“你拿错衣服了?”
宫女都不穿的这么娇嫩吧?宫里哪来的这颜色的衣服?
张春来记得师父的提醒,小声开口:
“奴才没拿错,这衣服是陛下特意叫尚衣局给您做的。”
说着张春来放下托盘,将里面的衣服提了起来,是粉里外两层的斜襟长衫,内里是光滑如缎的丝绸,玫粉的颜色,外面是轻薄如蝉翼的嫩粉色纱衣,做工精巧,衣摆上还用浅朱色绣了梅花点缀,饶是凌夜寒此刻被之前的污糟事儿弄得昏胀的脑子都被眼前这衣服给激的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张春来,晾他也不敢骗他,但是他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你说,这是,陛下让人给我做的?尚衣局是不是会错意了?”
尚衣局不会以为是要给宫里的娘娘做衣服吧?这颜色,给他穿?有没有搞错啊。
张春来就猜到侯爷必然不信,便开口将那日陛下挑选布料时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日陛下确实特意叫张公公给尚衣局下旨,叫尚衣局为侯爷置办几身衣裳,颜色就要这般娇嫩的粉色。”
凌夜寒盯着那件衣服揉了一把眼睛,知晓那人那日定然就是想见他出丑开他的玩笑,不过思及方才心中不痛快的人,他若是穿这衣服哄他展颜也是好事儿:
“放下吧。”
萧宸下水了一会儿便觉得被水汽蒸的有些头晕目眩,想着起身,腰身却酸软胀痛,刚站起一些便跌坐了回去,张福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稳他。
他身子日渐沉重,从水中出来更是觉得脚步沉的厉害,往日沐浴后都是凌夜寒抱他起身,今日思及那个傻子,他愣撑着力气由着张福扶他回了内殿。
出去却见殿中宫灯都熄了大半,只有内殿留有几盏宫灯,这殿内,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