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吧!”
对方赔笑道:“请勿见怪,实在是事出有因,咱们知道梅大先生的规矩,也备好了上门的礼物。”
梅大先生被人半夜叫醒,脾气正坏,当下拒绝道:“我这儿只有一条规矩,就是不见半夜里上门的,你回去吧,我这儿可是有女客,不要惊扰了人家。”
对方听梅大先生真恼了,忙道:“咱们可是带着王摩诘的画上门来的,梅大先生不见咱们,也要把这幅画拒之门外吗?”
顾绛听了笑道:“王摩诘的画,要是真迹,连我都有些心动。”
梅二先生听到前面嘎吱作响的开门声,拍腿道:“这个老大!”
顾绛悠悠道:“能拿王摩诘的画出来,想必非富即贵,很有些手段,梅大就是现在不开门,他们也不会退去的。”
梅二蔫蔫地抱紧了酒坛道:“听这动静,不是避着人的,既然不是半夜悄悄寻老大买毒,那就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果不其然,那人的声音又传来了:“梅大先生海涵。”
梅大有些纠结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行礼道:“我们携礼登门,是为了向梅大先生讨教,敢问妙郎中梅二先生如今在何处?”
梅大顿时松了口气,喜气洋洋地从对方手里接过画盒,转身冲前屋里招呼道:“老二!人家来找你看病!”
梅二放下酒坛,骂骂咧咧地推开门出去,顾绛想了想,起身往后走了两步,果然李寻欢和林诗音也到了前面来,铁传甲见惊动了李林二人,也走了过来。
李寻欢凝神听着前院的对话,林诗音开口道:“邀月,是谁在叫门?”
顾绛笑道:“找梅二看病的。”
林诗音同情道:“这样急促,多半是指着梅二先生救命,难怪。”
梅花草堂的门口。
梅二依旧穿着他那身破旧的长袍,脚步略有踉跄地走过去,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梅大道:“画,画,画,你就知道画!”
梅大整个人都陷进了古画里,根本听不见梅二的抱怨。
那说话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矮小汉子,他身边是一个高大的长须老者,气度威严,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此刻眉宇间都是焦急,显然那求医者和他有关。
见梅二先生果然在此,矮小汉子忙道:“我家主人花了重金,四处寻得这幅真迹前来,实是诚心。”
那红脸长须的老者没心思解释太多,只道:“久闻妙郎中梅二乃是岐黄圣手,尤其擅长治疗外伤,今夜前来就是请阁下去看一个病人,只要能治好他,诊金要多少,我们都可以给你。”
梅二先生抓了抓脸,笑道:“好得很,你知道我先付诊金的规矩,应该也知道我常常拿了诊金就跑,你真敢给我,不怕我不去看病?”
那老者沉着脸,冷冷盯着梅二,显然是做好了打算,他要是敢跑,就动手。
梅二脾气桀骜,若这人好好和他说话,他还顺气,偏偏对方摆出一副“你不从也得从”的架势,惹得梅二冷笑道:“你知道我的第一条规矩,那知道我的另外两条规矩吗?作奸犯科的人,我不治,强梁贼子,自有死期。”
矮小汉子见他面色不善,连忙缓和气氛道:“哪里哪里,咱们既然敢来向您求医,当然不是那些贼子恶人。小人巴英,这位是秦孝仪老爷子,您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但一定听过秦老爷子的威名。”
梅二先生倒真听过,铁胆震八方秦孝仪在江湖上颇有名声。
就在此时,隔着前院的窗,一女子慌张道:“梅二先生,您要是走了,我们公子的病怎么办?”
那女子的声音如月光,似流水,婉转动人,哀戚处教人闻之心生悱恻。
巴英听着这声音,便整个人出了神,下意识想到之前梅大先生说他府上有女客,想必就是此女了,也是随病人一起来寻梅二看病的。
梅二抬手捂住嘴,似模似样地摸了摸胡子道:“也是,凡事都有个前来后到,这样吧,你们等几天,等我治好他家的‘公子’,就跟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