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倒映不出天空,额头上的黑血印记只剩下隐约可见的浅痕,更远处的海水里,还有更多一模一样的肥胖烂肉。
一大群乌鸦正在天空中盘旋——这里是抛尸之地,无名者的坟墓。
奥雷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瞬息间化为一阵黑雾,从崖壁高耸的礁石上消失,转而出现在崖底。刺客闭上眼睛,散发着微光的咒文在他的脚下流淌,攀爬过礁石,渐渐消失在阴影深处。
成功寻见来自黑夜神殿的法术波动后,他满意地扭过头来,结果便看见了吓得他心脏骤停一瞬的惊悚一幕,一时间连惯用的祷词口癖都冒出来了。
“我的黑夜神!你也要下来的话喊我一声不行吗?!”
某个身娇体弱的普通人正费力地沿着那嶙峋陡峭的崖壁攀爬而下,脚下几乎只有一掌的余地。他的衣角与黑发在海边的狂风中肆意乱舞,看起来正紧贴在窄窄的石壁上摇摇欲坠。
奥雷嘴角抽搐着,敏捷地飞身上前,一把揪着对方的衣领,粗暴地将人拎了下来。
“行行好,求您对自己的脆弱程度有点数好吗?!”他松开对方被他拽得皱皱巴巴的衣领,没好气地骂道:“要是你在这里摔下去扭断脖子,那混蛋绝对会杀了我!”
某人临走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还给对方一只浑身完好无损、皮毛顺滑如故的暴君的。
被陡然出现的、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吓了一大跳的教授:“……”
他阴着脸强调道:“我,不会,失足摔下去。”
想当年他也会爬高踩低到处采集动植物标本,十米左右的岩壁罢了,身为成年男性,他真没柔弱到这个地步。
奥雷冷笑一声,刚想反驳,突然嗅到了几缕新鲜的血腥气。刺客立即敏锐地发现了对方被尖利礁石割破手套的掌心,伤口不深,但正缓缓渗出血来。
奥雷:“……我说什么来着?”
见鬼,还好他带了治愈药剂,再找个借口把手套毁尸灭迹——话说那家伙应该没变态到连暴君有多少副手套都了若指掌吧?
教授阴测测地掀起眼皮:“您以为这是谁的错?”
要不是这家伙忽然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将他往下扯,他也不会本能去抓石壁,结果被自身重量坠着划破了手。
“难不成是我的错?”刺客翻了个白眼,从怀里翻出一只装着淡绿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怼到对方鼻子下面,言简意赅道:“喝。”
见对方颇为警惕地瞪着自己,他不爽地啧了一声:“治愈药剂,不是毒药。”
“……谢谢,但是不必,小伤而已。”
教授面无表情地用一根手指将那一小瓶药剂缓缓从自己面前推开:“而且在非极端情况下,我没有喝成分不明的法术浓缩液的习惯。”
奥雷被他气得眉心突突直跳:“你这个不识好歹的——”
他忽然闭上了嘴,警惕地眯起眼睛,一把将人塞进了身后的阴影。
“……情况不对,你在这里等着。”刺客低声说,见人还想张口反驳,他干脆手掌一张,伴随着吟唱声,教授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他身后的影子猛地膨胀了数倍,无数黑色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腕,将他拖进了黑暗里,只能影影绰绰瞧见外界的情况,仿佛隔了一层劣质幕布,海浪声同样变得格外模糊。
诺瓦:“……”
这个,不听他说话,还把他关起来,丢下几句谜语后自顾自转身就跑的混账临时队友!
迅速隐去了暴君的行踪后,奥雷在礁石间如黑雾般穿梭。他掠过了那块底部刻有无名者符号的礁石,却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伴随着刺耳的刮蹭声,森白的双刀在礁石上划出耀目至极的火星,如夜空中坠落的流星,毫不迟疑地朝着一道人影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