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福建到盛京的路程,算起来,这位表小姐差不多是在绿宝和穆二熙成亲半个月后启程的。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想起那位住在公主府的宁国大长公主,绿宝的眸子暗了暗。
青朴院的丫鬟过来传话,“王妃在院里为表小姐设了一个简单的洗尘宴,请世子爷和世子妃晚上一并过去。”
绿宝点点头。
然后把羽涅叫进来,百度了一下表小姐的基本信息。
闺名萧华萱的表小姐出自萧家的嫡枝嫡脉,在福建一带算是顶顶尊贵了。
但是她的运气不大好,幼时丧母,童年缺乏关爱。虽说后头的继母不曾苛刻她,但到底不是亲生的,多少有些隔阂。
及芨之后许的人家,第一任未婚夫落水死翘翘了,第二任未婚夫又迷上了白莲花,寻死觅活退了亲。
萧华萱心灰意冷蹉跎至桃李年华。
据说王妃素来怜惜这个幼年失恃的侄女,逢年过节送回去的礼品中,总有东西指明了给萧华萱。
王妃待萧华萱亲近,想来穆二熙同这个表姐也是熟识的。
穆二熙散值回来后,绿宝就笑眯眯问他:“世子可知道萧家表姐来了?”
“一早就有人报给我了。”穆二熙哪怕在外头,也随时掌握王府动向。
“萱表姐在福建姻缘不顺,母亲早就想将她接过来,在盛京给她寻个人家。只是萱表姐一直不愿意……”穆二熙眉头微皱,“她不愿意了那么多年,怎么忽然就愿意了?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绿宝忍不住笑了。
男人和女人果然不一样。
女人脑海里装着风花雪月,男人脑子里是逻辑条理。
萧华萱素衣淡容,头上只一支样式简单的白玉嵌珠簪,看上去清冷高傲,像雪山之巅一株遗世独立的莲花。
她对王妃和穆二熙、穆大漂几个尚有笑脸,对绿宝就不那么大方了,淡淡喊了一声“世子妃”,便算是见过礼了。
王妃同绿宝解释:“你别多心,萱姐儿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后你们熟悉了就好了。”
“可不就是这样。”陪着萧华萱入京的章嬷嬷是萧家的老人了,在主子跟前素有脸面,凑趣说道:“当年姐儿第一次见世子的时候,也是爱搭不理呢。后来却吵嚷着要嫁给世子……”
“嬷嬷!”萧华萱轻斥一声,而后不咸不淡转向绿宝,“小时候不懂事,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世子妃别介意。”
绿宝夹了一块熏鹅放进穆二熙碗里,笑着说:“表姐又不是要嫁给我,我介意什么啊?”
她饶有兴致地问章嬷嬷:“后来怎么没嫁成?按说门户相当,又是亲上加亲,哪去找这么好的姻缘?”
章嬷嬷:“……”
世子妃好像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妃皱了皱眉。
其实那时候她是有这个意思的,只是因为种种政治因素,穆二熙的婚事身不由已,最后也就作罢了。
如今儿子已有妻室,章嬷嬷当着绿宝的面提起此事,确实有些不懂分寸。
好在她们家绿宝心胸开阔,没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只是面对绿宝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王妃着实不知道如何解释里头的弯弯绕绕。
拿玩笑话推脱,好像都有点不给萱姐儿面子。太上纲上线了,好像又有点对不起绿宝。
犹豫间,只听穆二熙干脆利落地说:“因为我不要。”
王妃:“……”
穆大漂“哈”一声笑了。
王妃:“……”
她这一对不让人省心的儿女啊。
萧华萱垂着眼睛没有说话。那章嬷嬷面上有些讪讪,不敢再随意倚老卖老地插话。
这一顿饭吃得就有些尴尬。
但不妨碍萧华萱在饭后派发礼物。
有给元姐儿的金项圈,有给王妃的玉枕,还有给穆大漂的兵书,独独没有绿宝的份儿。
“抱歉,来得匆忙,并不知道表弟成亲了。”萧华萱并无明显的愧色,“改日必奉上表弟和世子妃的新婚贺礼。”
先前不觉得,现在“表弟”和“世子妃”两个称呼摆在一起,亲疏立下。
于是绿宝光明正大改了称呼,“萧姑娘确实来得匆忙,我也是回府了才知道呢。不过我倒是给萧姑娘准备了礼物。”
旁的人还未回过味来,她扬了扬手,京墨捧着一个大盒子送了进来。
萧华萱虽怔了一怔,但一点没有打开的意思,随手就递给了身边的丫鬟。
可见是不稀罕的。
“祖父祖母很是挂念姑姑,叔伯几个也常常提起表弟和表妹……”萧华萱不经意间说起家里几位长辈,轻易勾起王妃的思乡之情。
章嬷嬷蠢蠢欲动,提起王妃闺阁中的趣事,以及穆大漂和穆二熙幼时在福建小住的一段时日。
现场温馨煽情,王妃几度落泪。
没有共同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