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缓解越适得其反,陶枝念眨着眼,慢半拍似的点头。
电影提早落幕,男人微凉的指尖微微拂过面颊,陶枝念摒住呼吸努力控制气息,然而接受到触碰立刻涨红了脸,担忧眼睫落入内眼睑,需要翻弄才能够处理。
今日出门,陶枝念化过眼妆,还特地跟练教程贴上几簇碍事的假睫毛,如此注视间,怎样都不会自在。
浊物并非难以忍受,陶枝念不习惯这样的接触,甚至害怕对方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瑕疵,期期艾艾地发问,“好了吗?”
简时衍异常专注,若有似无的热气在近距离贴近中,感知地格外清晰。
男人动作不疾不徐,面巾纸折成小角,贴近眼眶外粘连的位置,轻松把碍事难痒的东西处理干净。
原以为,再多的接触到此结束。男人指腹停在泪痕的位置,把握分寸揩去一滴尚未干透的泪水。
陶枝念心跳错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心思彻底乱了。
——简时衍在为她擦眼泪。
鼻子忽然有些酸,再也无暇顾及是否会弄坏妆容,“今晚为什么会想到约我出来看电影?”
“因为想见你。”
此话一出,佯装出的淡定哪里承接得住直白的攻势,陶枝念本能生畏,往后躲了半个身位,表情写满不可置信。
“啊?”
陶枝念重组表达,唇瓣微张,不争气地只冒出了前半个音节。等到她重新抬头望向简时衍,仿佛在认真确认话里有几成玩笑的成分。
不厚道地说,前阵子她躲着简老师,原以为他们作为同事,理应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当真实践起来,要想不碰上面还挺容易的,无需做任何无用功。
缘分呢,可遇不可求。
加班到教学楼熄灯,发现再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友好邀请她同回公寓的时候,陶枝念藏不住地有过失落的情绪。
明明她早就习惯了的,习惯独来独往,习惯加班独自走回住处,习惯每天在办公室里打酱油,过只听不说的生活。
偶尔某个夜晚走下空荡的楼梯,陶枝念落寞地生出食之无味的情绪,偶然闪过一瞬好奇,简时衍现在会在做什么。
当然,她的想念没有任何声响,自意识飘忽而过,再无下文。
直到陶枝念的确快忘了这号人物,简时衍又毫无征兆地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简时衍想见到她,如他所愿,陶枝念都不会拒绝。当陶枝念想简时衍时,几乎只存在于某些一闪而过的杂念当中,她从未刻意去深究与捕捉情绪里不可控的因素。
明明毫无任何进展,陌生的占有欲却先一步追上了她。
陶枝念没来由地浮想联翩,简时衍面对其他相亲对象,也会是如此吗?还是究其根本,她是出现在男人生活之中的过客,只需要一句微信文字的邀约,便能够约出来见面。
男女情爱,没人同她讲过如何处理。
陶枝念笨拙又艰难地承下示好,“我们现在算是在发展关系吗?”
没有明确的框定,同事、朋友,还是未来伴侣?任何一项都可以发展成简时衍曾提及过的“长远”二字。
偌大的观影厅只剩下他们二人,片尾曲早已播完,电影没有彩蛋,周遭陷入死寂。
神像只有供奉于神坛之上才有触不可及的距离美,在她眼里,简时衍就是高山雪云中月一样的人物。
陶枝念先一步起身,受不了凝滞的氛围,再继续深谈,话题就该掰开揉碎,变成她用家境警示对方理应慎重考虑的地步。
女人摆出不在意的姿态,实则指尖都在颤抖,提醒他们该离开了。步伐纷乱,走得略急,在拐角处不显眼的小心地滑的指示下,终归败下阵来。
从临时起兴拉住宋艺璇谈心,再到接受邀约,看两小时心思诡谲的电影,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出门。
鞋跟容易崴脚,视野盲区陶枝念险些踩空。
走向难以预想,简时衍及时扶住女人细弱的腰肢,此时靠近到需要共享同一区域的空气。
破罐破摔,接二连三的巧合,陶枝念真的怕了。丘比特若真想给她送人头,能不能选择雅俗共赏的方式,让她表演一出温香软玉的投怀送抱。
事实南辕北辙,她的脚后跟结实地踩在简时衍的鞋上,而很快,陶枝念用余光瞥见男人紧抿的唇,他未曾用过力道将她圈入方寸之地。
陶枝念不是凡事都需要需求结果的人,谁说借由相亲发展出的亲密关系,就一定要以结婚为目的。
流光四溢,她的态度逐渐缓和,没抗拒徒生出的亲昵举动,适当选择沉溺片刻。
这次,陶枝念难得摈去一板一眼地称呼对方为简老师,转而念起全名。
“简时衍,我们试着做朋友吧。”
试着先做朋友,再谈其他。
简时衍微愣,见女人站稳,眼底闪过难以捉摸的黯淡,终于松开撑在身后的手,应了句,“好。”
第14章 的确,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