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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 2)

尖酸讽刺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回响,她捂住耳朵抱住头,也挡不住一丝半点,她发现这声音是她自己的,来自于她的内心。她惊恐又慌张,又有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话,恍如恶魔低语——承认吧,你就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

赵肆的挣扎和崩溃没有人听到。她只是越发地沉默了,她本是一轮灼灼的烈阳,张扬肆意,带着光和暖。当她沉寂下去的时候,光亮消失了。但在这升学的当口,每一个学生都被重重压力摁得死死地,疲劳、紧张、压抑,所有人都像被镀了一层灰雾,死气沉沉。赵肆的沉寂混在其中,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半点也不起眼。

她依然在跟砚回通信,砚回的信里是另一个世界,她能看见字里行间那个自信孤傲的砚回,她们有几年没见了,砚回应该长开了一点吧。赵肆躲在自己小小的卧房里,坐在床边,反反复复地看砚回的笔迹,想象着那一边砚回的样子。

她那些拙劣的心思,不敢在信里提起半点,她就塞了最近写的一些故事进去。砚回很忙,她正在最紧要的关头,课业多得惊人。赵肆也曾问过,看她写故事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业,但砚回说她想看,只不过她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写感想,回信的时间会拉长一些。于是赵肆便接着给她写,多是一些一篇完结的小故事,不长,也不需要等后续。

她们信件往来的周期拉长了一些,从一周到两周到一个月,在等回信的日子里,赵肆写了好多好多的小故事,最后挑出觉得最好的一篇寄给砚回。砚回是她最忠实的读者,她真心实意地喜欢着赵肆的故事。

文字永远是诚实的,透过文字能够看见执笔人最为真挚的情感。赵肆什么都没讲,但砚回透过她的文字,窥见了她的迷茫与混乱。于是她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最近压力大吗?是不开心吗?要不要说给我听?

黎砚回看上去是温婉沉静的一个人,但她的字却嶙峋刚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这样熟悉的字迹摆在面前,仿佛砚回就在眼前,平静又沉稳,只是微微歪头向她发问,看起来波澜不惊冷冷淡淡,但关切都藏在眼眸里。砚回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赵肆坐在床头,昏暗的小台灯只照亮了床头这小小一块的地方,岌岌可危地替她抵挡这铺天盖地的黑暗。

砚回铁画铮铮的笔迹,仿佛锋利的刀锋冲她劈来,削去了她的皮囊,露出森森白骨,也将她污浊的心思剥出来,令之无所遁形。

眼泪敲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我怎么配,我怎么配?这么好的砚回,我这样天生卑劣的人怎么配与她相交?

她藏起了那封信,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第12章

赵肆隔了好些天才回复了砚回的信件 ,她依然用欢快跳跃的字句说她只是受到学校沉闷的气氛影响,情绪有些低落,只是阶段性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她要帮家里做事,而且她虽然没有升学压力,但最近也开始在学习上多花点心思,她想在中考多拿点分数叫她妈开心一下,所以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了,通信也会慢些,正好砚回也可以抓紧时间冲刺中考,不要分心云云。

黎砚回在学校的小花园里看的信,正是午休时分,花园里静得很,黎砚回坐在一处树阴下看信,阳光穿过树梢的间隙洒在她的身上。

她松了一口气,阿肆没事就好。她抬起头,留恋地看了一会儿绿树暖阳,而后站起身往回走。校园像一只沉睡的兽,呼吸之间柔软的肚皮起起伏伏,呼吸吞吐的力道好似席卷而来的狂风,将所有的人都卷入它的腹中。黎砚回走得慢,但也同样是被吸引拉扯的那一个。

教室里拉着窗帘很暗,同学们大多在午睡,黎砚回放轻了手脚,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她的同桌是少有的还在继续刷题的人,瞥见黎砚回回来只不过是抬眼看了她一眼,疲劳地迷蒙地,顿了顿又低下头接着写题。黎砚回坐了一会儿,也开始写题。

这就是她的日常了,从早到晚,无数的卷子无数的题,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尽头。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背着一座山,这山由书本和习题组成,重如千钧,上头压着的无形的手,叫做未来,叫做期盼。

她的成绩不差,但到了上头,一分两分的提升都更困难,她要学更多写更多,才能超过前头的那些人,挤进全省尖子生的前列,才能走进她目标的学校,才能在父母那里换到一个满意的眼神。

可那有什么用呢?黎砚回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失去这一切,她大约会落入极其可怕的境地,可那又是什么呢?没有人能告诉她,甚至她也不可能提出这样的疑问,她只能埋头跟着往前走,不知要去向何方。

她打开课桌抽屉,看了一眼阿肆的信件。阿肆与她是不一样的,也与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她是流光是烈日,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多好呀,她自己跑不起来,但阿肆可以。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砚回,勇敢一点,再走快一点吧。她关上桌板,吸了口气,接着投入书山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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