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是李猛徘徊人间的怨念所在。

目睹仇人身死，怨气便会散去，李猛并不是鬼修，在怨气散去之后，他便没了继续待在阳间的理由。

可是，李猛对家人，似乎还有眷恋。

褚清钰也不确定，现在该不该把李猛召唤出来，告诉他，你的仇人已死，你也该上路了。

褚清钰暗叹了一口气，先将那张写着李猛名字的灵符收了起来，随后把自己的血往其他的灵符一抹，道：“召来！”

几张灵符瞬间冒出了或灰或白的烟缕，这两色已经是常态了，褚清钰神色淡淡，直到最后一张灵符上，冒出了一缕黄色的烟，褚清钰才微微挑眉。

黄烟出黄鬼，黄鬼的其死因和物质有关，例如因破产自杀、被劫杀的人死后就变黄色，怨气重于前两者，被劫杀者怨恨杀身之人，有些在大仇得报之后，会自觉离开，有些则继续怨恨相似之人。

褚清钰：“这客栈虽小，鬼怨之气倒是不小。”

几只饿鬼首先出现，褚清钰动作已然十分娴熟，还不等它们乱叫，就将召出它们的灵符撕了，只留下一只白鬼，和一只黄鬼。

白鬼的面色苍白，就连头发都是白色，看起来呆呆的，立在灵符之上，没有说话。

黄鬼如其名，通体泛黄。

这黄鬼魂体的头发稀疏，双眼暴突，面宽体庞，在被褚清钰召出来之后，也有些懵，愣愣半天不见说话。

褚清钰：“你们是怎么死的？”

两只鬼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褚清钰咬破了指尖，分别在他们的眉心点了一下。

两只鬼的双目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颇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

“这，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褚清钰：“若是不出意外，你们应该是死在这里了，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

“死，死了？啊对了，我死了，他们杀了我！”白鬼掩面爆哭。

黄鬼也面露哀戚之色，“我记得这里，这是我开的客栈啊，这是客栈里的其中一间上房，我就是死在了这里。”

褚清钰和方凌仞对视了一眼。

褚清钰：“你可还记得，是谁杀了你？”

黄鬼：“我，我当时在这屋里打扫，忽然就昏过去了，醒来之后，就成了这样。

我飘不出这间屋子，屋里的气味一直不散，我每次清醒不了多久，又会昏过去。”

黄鬼回忆着，表情逐渐狰狞，“我不甘心啊！我好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变成了鬼！”

白鬼也道：“我只是来这客栈落脚的，夜里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成了这般模样，我的尸体不见了，我好端端，从活人变成了死人，呜呜呜……”

方凌仞：“你也离不开这间屋子，时常昏睡？”

白鬼，“是啊！”

褚清钰：“或许就是受了那些香气的影响。”

方凌仞拿起其中一个桌子腿，递到了他们面前，“可是这种气味？”

尽管这四个桌子腿，已经被方凌仞掏空了，但里面嵌入了那种褐红色之物，应该有了一段时间，所以哪怕已经拿出来，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气味。

黄鬼和白鬼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连连点头，“是！是这气味！”

“这房间，到处都是，一直不散！”

褚清钰打开了里间和外间的窗，调动灵气，让灵气在流转之间，带来的风，吹向窗外。

他们已经将散发出那种气味的源头给翻出来，收好了，再用这灵气扫荡过，屋子里的那些淡淡的香气，很快就散得干干净净。

那一白一黄两只鬼，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记不起来，褚清钰见问不出太多的，便先将灵符撕了。

“撕拉！”一道裂帛声响起。

褚清钰循声看去，就见戴月嘴里咬着床榻上的被褥，而被它咬开的地方，滚落出了一些细碎的灰末。

方凌仞伸手捻起一些，发现这些灰末没有什么气味，但是有方才那种香在前，实在很难相信这东西全无用处。

褚清钰：“……”我们这是来扫雷的么？

方凌仞：“还在这睡么？”

褚清钰拿出了一个瓶子，到倒出了一粒灵丹——这是从俞洛的乾坤袋里得来的聚气丹，适用于筑基期的修士。

他将聚气丹吞了，又拿出了一张烬血符，递给方凌仞：“我们去屋顶看星星。”

顺便等一等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

是夜。

一阵阴风吹过，原本紧闭的房门，便就此敞开。

坐在窗外小憩的褚清钰和方凌仞，同时睁开了眼，看向了屋内。

只见两道黑色的影子，缓缓的从房门之外，飘了进来，带入了一股阴冷的寒风。

褚清钰微微眯眼——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