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完烟花,一个穿着半旧棉服的中年男人?便殷勤地凑上来,脸上堆着谄媚贪婪的笑容。
“您就是裴知凛吧?我是蔺遇白的爸爸,蔺荣丰。”男人?搓着手,一双眼睛如?钩子似的,在裴知凛的大?衣、腕表上刮过。
裴知凛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静无澜。
他之前从蔺遇白的叙述中隐约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一个家暴妻子并榨干儿子血汗,最终被?扫地出门的赌鬼。
孟清石正在整理烟花箱,撇见蔺荣丰找上裴知凛,心?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趁着两人?还未搭上话?,他暗自拿出手机,给蔺遇白发了个信息。
这端。
“原来是蔺伯父。”裴知凛做了一个晚辈礼,“您是回来过年吗?”
蔺荣丰觉得这个京圈阔少还挺好说话?的,遂先是顾影自怜一阵:“我是想回家过年,但遇白和?他妈都?不待见我,我刚刚给遇白打了电话?,不过是好心?问候了一下子,遇白就将电话?给挂了,你看看这小子,像个什么话?嘛!”
裴知凛静静地听着,对蔺荣丰所说的话?不置可否,温声道:“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我送您回去。”
蔺荣丰脸上,已经?有笑意顶出来了,回家可不是他的目的,索要钱财才是正经?事。
又寒暄一阵子,他见裴知凛也没有要孝敬的意思,腹诽这小子没眼力见,只?能开腔道:“嘿嘿,我是想你是明白人?。我养大?遇白那小子不容易,现在他攀上高枝了,总不能忘了老子吧?您手指缝里漏点,就够我舒坦一阵子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搓钱的动作,姿态猥琐荒淫。
裴知凛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这种吸血虫他见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这一会儿,裴知凛没有理会,对孟清石说:“把?这些烟花包起来。”
语气从容,完全无视了蔺荣丰的索求。
蔺荣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下不来台,道:“你没什么表示吗?”
裴知凛淡声道:“我以?为我拒绝得很明显了。”
蔺荣丰面上的贪色被?恼羞成怒取代。
裴知凛这是在戏弄他吗?
真是可恶!
蔺荣丰提高音量,威胁道:“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跟那小子他妈还没彻底断干净呢!”
说着,甚至傲然地挺了挺胸:“老子可是他亲爹!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去闹,让所有人?都?知道蔺遇白是个不孝子,攀上有钱男人?就不要爹了!我看他还要不要脸!”
他唾沫横飞,面目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狰狞。
裴知凛这才缓缓转过头,正眼看向他。
少年一个居高临下的眼神,那自上而下的审视所带来的的巨大?压迫感,教蔺荣丰觳觫一滞。
对方看着他,仿佛在看阴沟里挣扎的虫豸。
“说完了?”裴知凛的声音不高,截断了蔺荣丰的叫嚣,“第一,你与伯母已离婚,法?律上毫无瓜葛。第二——”
他慢条斯理地顿了顿,“你过往对遇白和?伯母所做的一切,需要我帮你回忆,或者公之于众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雪洞顶壁悬挂的冰锥,砸在蔺荣丰心?上。
蔺荣丰显然没料到?裴知凛如?此了解内情,且态度如?此强硬,气势不由得一窒。
但他不甘心?呐,眼珠一转,又露出阴鸷的神色,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你以?为我就这点把?柄?我告诉你,那小子以?前——”
他试图编造一些不堪的谎言。
“蔺伯父。”裴知凛从容不迫地打断他。
蔺荣丰下意识地闭了嘴。
裴知凛从大?衣内侧拿出支票夹,动作优雅地拔开钢笔帽。
蔺荣丰见状,眼中瞬间爆发出谗涎的暗光,以?为裴知凛终于屈服了。
不过,他瞅见裴知凛并没有填写金额,只?是在支票上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撕下。
裴知凛让没有递给蔺荣丰,只?用两根手指夹着,悬在半空。
“这是一张空白支票。”裴知凛浅然一笑,“你可以?拿去填任何数字。”
蔺荣丰呼吸急促,伸手就要去拿。
裴知凛的手指却微微一抬,让他扑了个空。
“但是,”裴知凛笑意深而冷,“只?要你敢填上一个数字,我保证,你拿到?钱的下一秒,就会因?为涉嫌敲诈勒索,在监狱里度过这个新年。你可以?试试,看我做不做得到?。”
蔺荣丰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裴知凛将那张空头支票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抛入一旁的垃圾桶。
白色的纸屑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奉劝您识相些,”裴知凛道,“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蔺遇白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