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哦”了一声,抬脚跨出一步,作势就要迎着纸人形成的方阵走去。
“你不要命啦?”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后的女声同时高喊,语气惊恐。
一只纤细但有力的手毫无预兆地伸出,从后头拽住齐斯的手臂:“别被它们看见,跟我来。”
右手握着的手机质感变了,俨然成了一块粗糙地做出手机外型的纸扎。
齐斯回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灰色羽绒服,留长发,长一张娃娃脸,比他矮半个头,正是合影中那位挽着“他”的手的npc。
是徐雯。
果然,他一有要作死的趋势,徐雯就会跑出来救场,看样子在去往丧神庙前,他还不能死……
至于徐雯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出现,大概率是想让他先被危机折磨一阵子,以便引发“吊桥效应”……
吊桥效应么?
齐斯想起最开始看到的那张触发他精神洁癖的照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徐雯没注意到齐斯的表情,熟稔地拉着他闪入一间房屋,反手将门带上:“等那些纸人巡查完这条街,我们再到丧神庙去。”
“巡查?”齐斯眉毛微挑,“那些纸人在巡查什么?”
“当然是巡查我们呀。”
徐雯轻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他们把女孩子骗来这里迷晕,再装进棺材卖出去。为了不被发现,他们要每个人从生到死都保守这个秘密,谁也逃不出去……
“活着的人有徐嫂看着,死去的鬼就由纸人守着,看谁敢在大庭广众嚼舌根;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必须留下来,哪怕是外人……”
徐雯掀起睫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斯:“而我,知道他们所有的秘密。”
第六十六章 双喜镇(二十二)自入瓮
杜小宇和尚清北回到喜儿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杜小宇打头推开门,就见房间中李瑶的床位上,坐着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正小声地啜泣。
见有人回来,女人哭着说:“刘丙丁死了……是我不好,他是为了救我,才被那些纸人抓住的……”
尚清北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记忆里的李瑶大多数时候都还算冷静,怎么会哭哭啼啼的?
他维持着平静的态度,说:“徐瑶,你先冷静下来,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尚清北自己也不知道称呼出口怎么就变成了“徐瑶”。
不过,仔细回忆一下,好像这位队友确实是叫“徐瑶”来着,他刚刚应该是脑子发昏,记错了。
“对啊,徐瑶,我们找了你好久,各处都找不到你。”杜小宇帮腔,“为了找你,齐哥还专门下井一趟。”
徐瑶低着头说:“我和刘丙丁被送到了百年前的双喜镇,遇到了好多纸人……他们说我是‘徐小姐’,刘丙丁是县丞,要抓住我们……我们一起跑到了灵堂,刘丙丁在最后关头将我塞进了棺材,自己却……”
她没有说下去,结局不言而喻。
刘丙丁没有回来,只有她坐在这里,活了下来。
“节哀。”尚清北安慰一句,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悲伤。
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对那个颇通人情世故的男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保底死亡人数”机制之下,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团结友善。
杜小宇追问:“你进了棺材,后来呢?你怎么回来的?”
徐瑶迟疑地说:“棺材可能是某个通道吧,我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就坐在这里了……”
她又哭了起来,杜小宇在旁边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安慰。
尚清北不耐烦地等了一会儿,打断道:“你们触发了支线任务,应该有获得线索吧。”
“有的。”徐瑶擦了擦眼泪,用略带控诉的语气说,“我们看到了喜神娘娘的遭遇,她是被双喜镇的人逼死的。
“她被关进下了咒的棺材里,一旦仪式完成,就会变成傻子……她好不容易逃出棺材,却被镇民们追赶到了绝路上,只能跳进井里。
“在她死后,双喜镇还每四十九年杀死一个女孩,用怨气镇压她的灵魂。
“不仅如此,所有来双喜镇找人、知道双喜镇秘密的人都会被丢到井里……喜神娘娘说,有个叫徐雯的女孩的尸骨就在井底。”
至此,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徐雯已经死了,就在井底。
尚清北回头看向倚在门边的青年,提出质疑:“齐文,你不是说你没在井底看到徐雯吗?”
“我确实没看到。”青年青白色的面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井底都是白骨,不知道哪个是徐雯。”
尚清北皱了皱眉,就要讽刺几句。
青年却径直走向正中间的床位,从背包里取出一套白衬衫,又掀开被子遮住全身,在被子下换了起来。
换好后,他顺手将湿漉漉的衬衫一揉,扔到床底,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躺,便闭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