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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2 / 2)

是,谅他也不敢当真如何。”

“这等事你自己便可做主,何须特意来告知公主一声。”

“是,属下知错。”暗卫将身子弯得更低,“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虞晚终于止住咳,喉间的痒意刺得厉害,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剧烈的咳嗽。

她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等等。”

暗卫要撤离的动作一顿。

桌上的药汤早就凉透了,虞晚却伸手拿过,不顾夏蝉的阻拦仰头喝下。

喉咙口腔都被苦药浸润后,咳意也消退了一点,她才哑声问道:“什么时候。”

暗卫道:“明日最后一场戏唱罢,苏贵便会将人送去,眼下他已联系不少低位官员了。”

虞晚垂眸,视线在那空碗上绕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寒意的弧度。

“好大的胆子,也配顶着阿瑾的脸做这等龌龊事。”

“明日本宫亲自去提点提点。”

第8章

翌日午后。

雪青色锦衣狐裘裹着单薄的身影,虞晚手持紫金铜纹手炉,独自进入轿撵。

与寻常轿撵不同,公主府的轿撵有顶,四面装有厚厚的遮风帘,四角的无烟炭将寒意尽数驱除,暖意融融。

“起轿。”

声音很轻,带着病气的虚弱和久咳的沙哑,却让轿外的喧嚣瞬间静了下来。

轿身平稳抬起,行走间,只剩锦衣卫刻意放轻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夏蝉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带着些不解:“公主,不再备个空轿么?”

虞晚垂下眼眸,手指放在手炉上,任由香烟熏透,却压不住经年不散的药味。

她只是看着手炉上那缕白雾般的烟。

烟雾漫着淡雅的香气,她仿佛又闻到初见那日低劣的胭脂气,呛得喉间发痒。

挥之不去的香气萦绕在狭小的空间中,总引着她想起那张脸。

那张脸,本该是清贵又纯然,娇而不媚的。

却盛满了故作引诱的媚态,还藏着破碎后的死寂。

真碍眼。

阿瑾的脸,不该有这样的神情。

让人格外想毁掉,也好过被亵渎至此。

虞晚懒懒掀眸,视线投向远处。

轿撵从庄重严肃的红墙绕开,便进入热闹的街巷,宽敞之余还能听见叫卖吆喝声。

当公主府轿撵出现后,所有人声音都停滞片刻,紧跟着就是百姓们的退让和零碎且不整齐的吉祥话。

虞晚终于开口,透过厚厚的帘子,让那声音更加听不出情绪。

“不必。”

最后一缕青烟散尽,她的声音比烟雾化开时候更淡。

“脏。”

轿撵绕开转角处,双层戏楼上挂满陈旧的红绸花,大字幅上写着今日出场戏。

锦衣卫无声分开,将戏楼团团围起。

虞晚拦住要去唱名的下人,在夏蝉的搀扶下,悄然上了二楼。

锣鼓声密集敲击响起,吉祥前戏开场。

熟得不能再熟的小锣声,此刻却格外的刺耳。

苏子衿站在后台,背后的伤痕被戏服紧紧勒着,疼得冷汗直冒。

班主没让上药,只说这般更楚楚可怜些,好上戏。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碧色戏服,蛇纹与花卉相间。

心底只余一片灰烬,再也燃不起来了。

他有多久没扮过配角了?

这场还是台词极少的文戏。

班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好让他省些气力。

苏子衿嘴角扯了扯,却连扯出抹自嘲的笑都失去力气。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台上旦角开嗓,唤回他的思绪。

苏子衿挽袖,站得笔直,压低声跟着唱:“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唱着唱着,声音哑了,也颤了。

最后一个调收音,眼眶更是热气上涌,酸得发胀。

待今日戏罢,他这身子就彻底脏了,再也留不住了。

往后的日子,一眼便能看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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