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知看向他:“可这一次,我想自己选择一次……秦谏,我想同你和离,可以吗?”
秦谏怔怔看向她,不敢相信,“为什么?你并没有那么爱陆九陵是不是?我们不也曾好过吗?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再提信的事、提陆九陵事,再不惹你生气,为何一定要和离呢?”
程瑾知摇摇头,喃喃道:“不会的,你还是你,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我们之间要如何不由我说了算,只由你说了算……而这种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和离之后,你自可以娶想娶的人,而我,我从来就没有过作主的机会,从来就没有走另一条路的机会,这大概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秦谏不太明白:“所以你想走的是什么路?”
“至少不是做你的妻子。”她说。
秦谏一动不动看向她,眼底发红,沉声道:“你讨厌我吗?不曾爱过我……哪怕一点点吗?”
程瑾知没回话,好久才道:“求表哥成全。”说完,起身离去。
他停在原地,看着她远去。
怎么会这样呢?只要不是嫁给他,任何路都可以吗?
成全……她要他如何成全,与她和离,放她离开他,给陆九陵机会,然后让自己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过一辈子?
她又怎么觉得他能做到呢?
如果那天来的是他,他也可以和她坐在这里看一整夜的雪,聊一整夜的天,他错过了,错过了三年,可现在他们是夫妻,竟连弥补的机会也没有吗?
他独自在草庐里坐了许久。
待他回房,夕露来敲门,递给他一页纸。
他看一眼,上面赫然写着“放妻书”。
是她的字,她自己写的放妻书,自己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只等他签上自己的名字。
字还是他曾见过无数回的字,她用这一手端庄的字给陆九陵寄去许多信,却给自己一纸放妻书。
第57章 池底的印章
第二日一早,程瑾知与哥哥一同离开庄子,前往洛阳。
从昨晚到今早,秦谏都没有给她回复,她不知道他签字了没有。
但就算不是今日,也是以后吧,她不会再回京城,为此,愿以性命来抗争。
所以,此一去,就是永别了。
她撩开车帘,微微探头看向后方,他仍没离去,骑马停在庄子前,远
远望着她这边。
间隔太远,她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这一刻终究还是想起他在流金河边满天的纸鸢下牵起她的手;想起他带着夜间的冷风揣回云腿小饼来给她;想起他带她去爬浮玉山,见他母亲的雕像;以及他说要在绿影园种满鲜花,要做书法大家程瑾知她夫君……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她也曾幻想过,但终究没有那样的命。
她放下帘子,将那俊逸的身影隔绝在了视线外。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见马车的身影,秦谏仍停在原地。
随从忍不住提醒道:“公子?”
他恍然回神,缓缓拉起缰绳,这才往京城方向而去。
其实他大约能猜到,她哥哥是赞同她和离的,所有她才会义无反顾。
原本的确没可能,但如果她执意离去,程瑾序全力支持,加上他成全,签下放妻书,那和离之事便不再是纸上谈兵,是真的可行。
若是如此,他们此生便再不复相见了吗?
想到这一切,他再次抬头望向西方,却再也不见任何有关她的身影。
那一瞬,无尽的悲痛与绝望涌上心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追上去,求她不要如此绝情。
但是……此时此刻,任何努力都没了意义。
秦谏回到秦府已是两日后,傍晚到家门,正见到云家哥嫂在门口吵嚷要进去,门房拦着不让。
见他来,门房松了一口气,忙向他禀报,那云家哥嫂也立刻过来,哥哥朝他道:“秦公子,可算见到你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娶我妹妹,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见秀竹?”
门房已在马下小声道:“让人去通禀了,云姑娘说不见。”
秦谏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看着下面一干人,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思管这些,冷声道:“不走便将人打走,再让我听见一声吵嚷,走的就是你。”
门房一听,顿时愣住,连忙朝后道:“拿棍子来,将他们打走!”
云家哥哥也惊了,口齿已有些不清,威胁道:“你,你你……秦公子你怎么能这样,我妹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不负责,信不信我们去官府告你?”
秦谏斜睨下方,淡声道:“那就去告。”说完下马进门去。
早已有小厮拿了棍棒出来,甚至还有两个拿刀的护院,之前还客气相劝的门房早已变了神色,面露凶狠朝两人道:“快给老子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家哥嫂不由惶恐起来,还在犹豫,那门房一个眼色,后面拿棍棒的小厮便涌过来,朝